身后,想要触碰的手停在半空。沉默良久,祝青霄开口,“只是发烧?”
安于柬睁眼,想了想还是没必要遮掩,他不想被人怜悯,“只是发烧,我做过检查。”又想起在医院那天,没能见到的最后一面,安于柬觉得还是有必要问清,“对了,卫雪榕她…她现在怎么样了?”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祝青霄站起身,端起盛有瓷碗和小菜的盘子准备离开。
“好吧。”安于柬没有继续追问,“她没有事就好。”
“你很关心她?”
安于柬冷笑,只觉得祝青霄话里有话,故意刺道,“我是很关心,万一半夜她走进你的卧室,发现床上还躺了一个人怎么办?这不是祝老爷子留给你们的婚房吗?”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章哦~
胃口
祝青霄放下餐具,“她很安全,魏槐仁也是,卫家的人没有找到她们。”
“你帮的忙?”安于柬仍背对着祝青霄,像一只受了伤的刺猬,只将柔软的地方护在身下。
祝青霄默认了这一答案,重新端好餐盘,“你休息吧,我会让吴叔再送一份进来,你醒来可以喝。”
“嗯。”安于柬把头埋得更低,让被子完全罩住脑袋,“那等你的新情人来了,我再给他腾位置。”
没有理会安于柬无稽的话,走出房门前,祝青霄将灯熄灭。
安于柬昏睡了整整两天,起初,他还能咬牙坚持,醒来随时都有温热的粥,除了解决必须的生理需求,他几乎没有下过床。但很快,先前说过的话应验,“报应”来的太快,高温持续,连睁开眼皮都感觉费劲,角膜失去润滑变得干涩,视线模糊也跟着起来,甚至只是抬手,酸胀的肌肉逼得他眼泪都要掉下,他突然开始后悔那夜不该淋雨,为任何一个人都不值得,遗憾的是,后悔来得太迟,家庭医生悄然进入了房间,针头刺入血管,安于柬睁眼,看见床边站了两个祝青霄,而仰望天花板,又仿佛看见一个躺着的灵魂已经脱离了肉体。
考虑到安于柬的身体情况,医生并没有开过猛的药,可效果依然显著,发过两次汗后,安于柬开始退烧。迷迷糊糊间,安于柬感觉有人抱起自己,替他换上被汗水浸得透湿的睡衣,又重新把自己塞回被子里,像一只白色的茧。大部分时间,安于柬都任人摆布,但对方动作算不上轻柔,更可以说笨手笨脚,每次等久了,安于柬便会哼哼两声,表示抗议。
三天后再次醒来,安于柬已经能够下地走动,只是除了营养液和粥,他没再吃过任何东西,下楼的时候,几乎需要依靠着乌木扶手才能走稳。不知道是否是因为高烧脱水还是其他,罩在身上的睡衣又大了一圈,镜中,清晰可见的锁骨和有些凹陷的面部都让他意识到不太健康的身体。
吴叔替他拉开了椅子,安于柬到了声谢缓缓坐下,抬眼看见正在看文件的祝青霄,许是他的错觉,眼下有点充血,祝青霄也很少会有忘记刮去青茬的时刻,他一向在意仪表。不过这与他无关,拿起勺子,开始喝粥。
佣人做了些小菜,还算符合安于柬的胃口,只是扫过祝青霄面前的培根和煎蛋,仍觉得眼前的白粥有些寡淡无味,开始后悔那天不该提起猪肝。他还挺喜欢的,比白粥要好许多。
气氛有些尴尬,安于柬想起从前,四人在家时也是如此,祝别还没有出生,祝云非习惯早上来一杯咖啡,坐在祝青霄现在的位置上看报纸,母亲安嘉荷则是坐在右侧,提起最近听到的趣闻,祝青霄一言不发吃着老三样,只有安于柬会一边嫌弃手边的原磨豆浆,他受不了太过浓烈豆腥味,一边偷偷观察剩余三人的表情。仿佛昨日重现,安于柬偷瞄了眼祝青霄,突然明白这股奇怪的感觉缘出何处。
报复心作祟,安于柬放下汤勺,提起往事,“其实,雪榕姐是很好的联姻的对象,如果祝云非还在,应该也会很满意爷爷给你选的对象,你总需要一位能够与你相配的太太。”
他自认为没有说错话,却引来了他人驻足,余光中,连吴叔都开始替他紧张。
祝青霄放下筷叉子,抬眼看向安于柬,等待他继续。
安于柬并不上当,低头继续喝粥。
见气氛不对,吴叔开口,“老爷子和先生只希望青霄能够幸福,至于家世,还有身份,并不重要。”
咽下粥液,安于柬笑笑,“也是,家世确实不重要。只要喜欢,其他都只是锦上添花。”
吴叔连连应道,擦了把汗,以为这事就算过去,没想到话锋一转,安于柬继续输出,“不过我看公司里那个人也跟你很多年了,怎么也不买个钻石哄哄,是舍不得吗?”
一下子,看热闹的人多了起来,就连擦拭花瓶的阿姨都停下动作看向餐桌。
“你倒是知道挺多。”祝青霄拿起刀叉,抵住培根开始切割。
“也不能怪我多管闲事,我只是替人鸣不平,他是跟你时间最长的一个人了吧,你好得也该给人家一个名分,就是不接进来金屋藏娇,至少也该赔偿一笔不菲的损失费吧,你说对吧,吴叔。”
吴叔一脸黑线。
祝青霄抬眼看向吴叔,两人对视,又偏过视线,换了个话题,“签字的事你就不用去了,共荣集团的老板被调查,涉嫌集资诈骗,除此之外还有很多,你不是个例,估计不会有机会再出来了。”
安于柬沉默,他知道祝青霄出手了。
“夏将影签的那些,我问过律师,漏洞不少,几乎是废纸。至于祝别,你有什么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