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光晕黄地渐渐熄灭了。
灯油耗尽,再抬头已是天亮。
下了一夜的雨停息,又一日地上职,忽有同僚从外?边匆匆进?来,对着一屋在忙事的人喊道:“峡州出事了!”
许执刹那看了过去。
当地沿海于?七日前发生海啸,滔天巨浪冲上伏军海寇的地点?,将?士卷进?海里的人数千百,大燕损失惨重。
便连领军抗敌的镇国公世子卫远,亦在天降的乱象中撞上礁石。
虽幸运地存活,腿却断了。
如今内阁急议,兵部?和军督局的人也进?宫去了。
第180章东流水
一场雨,从傍晚下到了深夜。
自门外的叩声响起?,他下床后便再也没回来。
紧闭的门窗之?外,模模糊糊地,她在半醒的睡意中,好似听到廊下传来的亲卫低声,有“峡州”,有“世子”。
但那声音太小了,被掩盖在雨声之下。
门再次打开关合,他走了进?来,便一直坐在临窗的椅子上,无声无息的。
在这般的死寂里,她睁开了眼睛,隔着一层天?蓝的帐纱,看到在半明半昧的光影里,他躬弯着脊背,垂头不知在望地上的哪里。
他的影子也扑落在地上,被窗外落进?的昏光拉长。
雨渐渐地小了,天?也在一点点地亮了,但仍浸在密布的浓云里。
曦珠原本不该起?身的。
是在见他似乎从怀里取出了那瓶药,又一次仰头吞药入腹后,再踟蹰了片刻,才?掀开被褥,撩开帐子趿鞋下?床。
没了纱的阻隔,她将他看得更清楚了一些。
仰靠在椅背上,喉结在滚动,汗水从长颈顺着微敞的衣襟,滑落了锁骨。
硬朗的下?颌之?上,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凹陷深邃的眼下?,有淡色的青,唇色也苍白得紧抿成一条线。
她见过他这个样子,前世?有几?次,今生也有几?次。是在陷入困境之?时,才?会于暗处展露的神情。
如今还有什么会是囹圄,唯有峡州。
在他抬头看向她时,她看见了一旁的桌上,上面?有一封信和战报。
好像那廊下?的不祥轻语,尤在耳畔。
走近两步,她要?将被他拆开的信拿起?来,却倏然被他伸手按住了手腕。
他的力道并不重,但手背却青筋暴凸地可?怖,让她无法挣动半分。
她静静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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