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扬上次“失宠”,这个绣儿就想给他难堪,宋扬早就想治治她了。现在抢过了手镯,还在她面前晃了晃。绣儿气得暗暗跺了两下脚,却碍于宋扬如今的身份,不敢发作一点。
“是谁允许你们来永佑殿胡闹的?”宋扬定定地站在蔺梦茹身边,瞬间化身为蔺梦茹的倚仗一般,厉声问宫内众人。
几个宫女面面相觑,不敢说话。
宋扬指着绣儿,“你是背着烟嫔来的,还是烟嫔让你来的?”
绣儿颤颤巍巍地跪下给宋扬磕头,不敢回答,只是一味求饶,“奴婢知错了,请公公高抬贵手。”
此事若是让皇上知道了,就算烟嫔有太后的口谕,那也得受罚。
“把东西放回原地,搬走的尽数送回来。今日之事,杂家会一五一十告诉皇上。”
绣儿瘫软在地,心道,完了,主子此番要被皇上责罚了。
等他们东西搬回来后,蜜雪等宫女也都退了出去,殿内只剩下两人。
蔺梦茹让宋扬坐着说话,宋扬也不跟她客气,望了望四周,安抚她道,“陛下本来打算在庆功宴后封娘娘为嫔的,封号都拟好了。”
蔺梦茹垂着眼,没有半分喜悦之意。
“陛下对娘娘还是有情谊的,只要娘娘熬过这阵便好。”
宋扬又说了一句,蔺梦茹还是毫无波澜,反而问了宋扬一句,“父亲和驸马如何了?”
只见宋扬哀叹了口气,又摇摇头,“丞相大人如今只比娘娘更难,驸马的嗓子也伤坏了,恐怕得有好长一段时间只能喝温热的米粥了。”
蔺梦茹的手紧紧握在把手上,脸上恨意尽显。心里只道蔺家恐怕是到头了。今日还算好的,明日、后日,恐怕骑在她头上、她蔺家头上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娘娘也别气馁。杂家有一法子,但只能保蔺家平安,保不了蔺家荣华富贵。”
只见蔺梦茹神色稍霁,问道,“是何法子?”
宋扬微微俯身凑近蔺梦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密语了一番,等他说完,蔺梦茹一脸犹豫,“这真是父亲的主意?”
“奴才今日冒死去见了丞相,娘娘若不信,改日杂家再去找丞相要封手信,只是耽搁的时间久了,恐怕查出来的东西多了,杂家可保不住丞相了。”
蔺梦茹犹豫片刻,张了嘴,想问宋扬为何愿意铤而走险来帮蔺家、帮她,可她到底不敢问出口,深宫之中,有些事只能装傻。
宋扬把手里的镯子放在蔺梦茹面前,轻声道,“娘娘大可以思虑一番,若是可行,明日拟好信后交予奴才即可。若是娘娘不愿,明日奴才会让人送信出去给丞相,让丞相另想法子。”
玉镯是蔺梦茹第一次被翻牌子时皇上赏的,玉镯晶莹剔透很是漂亮。蔺梦茹看了一眼,又把镯子往宋扬那边挪了挪,“多谢公公今日替本宫解围,这镯子当作公公的谢礼吧。”
宋扬揣着镯子回到乾清宫时,大臣们都走了,李瑾玉正在看他们留下来的奏折,看见宋扬回来,随口问了句,“都办妥了?”
宋扬点点头,回到李瑾玉身边和他汇报着今日的成果。
“蔺丞相明日会让人拟奏折上来,蔺贵人也十分动容,估计会按照我们的计划行事。”
李瑾玉应了一声,让宋扬把那根特意让暗卫从蔺府里偷的银箭拿出来,宋扬在怀里掏了掏,银箭不小心碰到了玉镯,发出了清脆乒乓声,李瑾玉疑惑地侧过头,刚想问什么,却闻到了宋扬身上淡淡的胭脂香味。
他拧了拧眉,面带不悦道,“你身上那是什么味道。”
宋扬终于从怀里掏出了银箭,还煞有其事地闻了闻自己的袖子,“没有啊,哪有什么味道?”
明明左闻右闻都没有味道,李瑾玉还是一脸嫌弃,手也不接宋扬递过来的银箭,宋扬只得绞尽脑汁想了想,“可能是刚刚去永佑殿时,不小心沾到了蔺贵人屋里的味道吧。”
李瑾玉不悦地哼了一声,接过银箭后随手放在桌上,目光又投在宋扬胸前,似乎还在疑惑刚刚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响声。
“你怀里还有什么?”
宋扬啊了一声,把玉镯掏出来,诚实道,“蔺贵人答谢我今天帮她抢回一屋子东西的谢礼。”
李瑾玉接过镯子打量,“这也不值钱,为何会送你?”
“不值钱吗?”宋扬也看了两眼,“我看这镯子这么透亮,感觉应该能卖不少钱。”
李瑾玉暗道傻子,蔺家人最是知道你贪财,要答谢你哪一次不是直接送金子银子的?送这种小玩意儿,很明显是有些人动了不该有的心思了。
也好在是个傻子,若是旁人,早就上钩了。
螳螂捕蝉
翌日,宋扬带着蔺梦茹的密信,以及蔺丞相让人书写的奏折递给李瑾玉,两人在龙案前摊开奏折,两颗脑袋凑在了一块儿。
蔺梦茹的密信是写给远在巴蜀之地的蔺家嫡长子蔺承实,她犹豫了一晚,终究在父亲的安危和这江山下,选择了前者。
信里仅有寥寥数语:父亲危,速归。
没有前因后果,但却能让看信的人相信事态紧急,五个字,已经足够蔺承实不顾一切带兵回京了。
这信和平日里与蔺丞相的通信明显不一样,光是小印就盖了两次,还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只有他们才知道的印记。宋扬小心翼翼地将信折叠还原,派人骑上最快的马,还叮嘱一定要亲自送到蔺承实手上。
而蔺丞相也如宋扬预料那般,他果然急于摆脱现状,一口气把三个亲信都推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