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潇看着这女人眼中的坚强与放弃,手上的力气不知不觉放缓了些,那面临死亡的无惧与最后的认命,却是让自己下不去手,恍若在数年前,在宫中的自己,也同样是这样的无惧,最终却这样的唏嘘。
其实,他未曾被这样冒犯过,只是一时气过了头,并不曾想过真要置她于死地。
“王爷,大事不妙了!王爷……王……”门哐的一下被打开了,李府的家丁突兀闯进来,打断了眼前的这一幕。
顿时个个目瞪口呆。
慕容潇见有旁人闯了进来,脸上顿时不悦,但也只是松开了双手,没有发作,“怎么回事?”
“回、回王爷的话,李、李爷暴毙了,三十九房姨太太不、不见了,奴才们怀疑李爷的死与三十九姨太有关,正四处抓拿。”
一家仆躬着身退后几步,目光闪烁,语气中带着恭顺与畏怯。
慕容潇不耐烦极了。
人死了,就去捉凶手!跑他这边做什么?“还不快去找人?!”
“不、不用找了……”家奴抖抖索索地抬起头。
慕容潇冷凝的目光瞥过去,家奴哭丧着脸,指着他身下的秦婉儿,“姨太太就在王爷你身下啊……”
……
李府的大堂灯火通明,好好的一场喜事却以丧事为结尾,不免让人觉得丧气。来赴宴的宾客们都被惊动了,全都等在大厅里想一探究竟,吵吵闹闹的,甚为心烦。
慕容潇坐在主位上,淡淡的品着茶杯中的香茗,氤氲的水汽扑腾开来,却是极好的明前龙井,这倒是让酷爱品茶的慕容潇微微有些惊喜,但心里也不免有些不满,这奴才看来平常仗着皇兄倒是做了不少伤天害理之事。
只是冷冷的打量而去,却看见秦婉儿伫立在人群之间,任由旁人的指指点点,却岿然不动,这一份沉稳却足以让慕容潇赞叹,好个面不改色,就不知道她是真不怕,还是装的。
“王爷,奴才已经命人将老爷的尸体带到了。”李府的管家陈元凑到慕容潇跟前,回禀道。
慕容潇微微点点头,示意陈元将尸体抬进来。众人见着这李景生的尸体,更是天、怒、人怨。
已经有人在对秦婉儿指手划脚,“这种要不得的女人,直接浸猪笼处理得了,新婚夜谋害亲夫,这可是天理不容啊。”
第三十九房姨太太9
“不是那烂赌鬼秦忠的闺女么?当爹的衣服怂样,看不出闺女这么歹毒啊!”
“听说还跑到王爷的床,想勾引王爷呢!”
“她当她是谁?不过长有几分姿色罢了,居然想染指王爷,我呸!”
“嘘,小声点,有王爷在此,还轮不上我们在这儿说道。”众人人窃窃私语。
秦婉儿听着这些话,心知今天如果给不出一个交待,自然在劫难逃,瞟了眼地上老头颇为肥硕的身体,不知该同情他,还是埋怨他。
“你,如何解释。”慕容潇见秦婉儿眼中没有丝毫惧意,心下很是欣赏,但大庭广众之下,即便有偏袒之心,也不敢过分的表达,只能公事公办。
“回王爷,李爷的死与我无关。”
秦婉儿不惊不惧地道,很快又将事情的原原本本说了出来,按照道理说,这关上房门的事情,不是妇道人家可以随便拿出来说的,尤其还当着这么多人跟前。
可秦婉儿显然没有古代妇女的自觉,只一心为自己洗刷罪名,从李景生进房那刻开始说起,事无大小,没有漏下,说到她看见的那瓶子药的时候,甚至还分析起李爷的死因,一口咬定,李爷是因为年事过高,还滥用壮、阳药物引起的猝死。
讲得头头是道,即便先前那些喊打喊杀的宾客们也都偃旗息鼓,默而不言。
个个人专注地听着她说话,听到李爷撕掉她的衣裳的时候,那些眼珠儿立即不怀好意地往她身上来回瞟,更有人夸张地吞了吞口水。
其实,李景生的生死,慕容潇并不放心上,但今日他人在这,李景生又是服侍过皇上的奴才,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他自然得妥当处理,当然,这个妥当处理,是表面做出来人家看的,事实上,随意敷衍就可以。
一个趋炎附势的狗奴才,早该死了。
能有什么冤情可言?
心思一转,见众人逐渐信服秦婉儿的说法,心想这女人倒是有点见地,虽然有失妇德了些,便送了个顺水人情。
“既然如此,传了仵作前来验尸便是。”
众人点头称是,很快就请来了仵作。
一时间,所有人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验尸的仵作身上,只见这仵作鼓捣了许久,方才微微拭去耳边的汗水,回禀道:
“回王爷话,李爷确实是兴致而来,气血运行过快,情绪过于激动,才暴毙身亡。”
直到此刻,秦婉儿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终于洗脱身上的嫌疑了,刚看仵作先生左瞧瞧,右瞅瞅,她心里还曾一度怀疑他的专业能力,看来,人还是真材实料的。要是刚来这世界还没有一天的时间就因为杀人的罪而又被送到阎王殿,这老玩笑就开大了。
事情出乎意料解决顺利,众人被打发各自散去。慕容潇临走之前那意味深长的眼光,直让秦婉儿有种冷入骨髓般的寒意。这人太可怕了,仿佛时时刻刻都能够洞穿自己的内心,以后还是离这种腹黑男远点才是。
……
第三十九房姨太太10
好好一场喜事瞬间变成丧事,众人莫不道这李老爷的命薄。
而这几天下来,秦婉儿这一世的爹爹秦忠却是笑眯眯的,几乎每天都会来这李府几次,排在秦婉儿前面的妻妾听闻李爷猝死了,更不愿住这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