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思衡笑了一声:“怎么,你要拉开让我看看你的心脏?”
然后,他余光瞥见杨晓北喉结滚动,却没有接自己的话。两人之间竟一下无言。
“好了。”宋思衡把棉签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拍拍手起了身,“睡觉去吧。”
“我能不在那个房间睡么?”
宋思衡看向他:“你要在这睡?”
床是够大,但是挤下一个伤员还有些危险。
“不能吗?”杨晓北套上了T恤,一手撑着沙发扶手,回头看他。
宋思衡正在心里评估这个建议的可能性。杨晓北忽然扶住了额头,眉头皱起:“啊呀,我好像有点发烧。”
说完就钻进了被子里,闭上了眼睛。
宋思衡忙把人揪了出来,摸了下他的额头,比自己的心还凉。
“骗子。”宋思衡扯开一边的被子把他往旁边推了推。
“你对病人好一点。我这几天晚上在医院疼得迷迷糊糊,一直没睡好,还总是反胃想吐,不知道是不是药物作用……”杨晓北说着说着还拿脑袋蹭他的手臂,可怜得像只流浪小狗。
“……”宋思衡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能在他身侧躺下了。
房间里的灯光很快暗了下来,只留了一盏床头微弱的夜灯。
杨晓北背对着宋思衡躺着。
两人之间一开始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后来是杨晓北先开的口:“我姑姑姓杨。”
他在主动跟宋思衡说自己的故事。
“嗯。”宋思衡轻轻地应了一声。
“她是个很厉害的女人。自己有一条渔船。可惜在我四五岁的时候,出了个事故,有渔民违规捕捞,半夜出船把我们的船给撞了。”杨晓北说一长串话还是有些费力,“她掉进南江里,腿被撞伤了。”
宋思衡听着他的话,没有打扰。
“后来我就莫名其妙进了游泳队。说起来也好笑,本来我都没学上了。一次事故倒让我顺利上了学。”他说着说着思绪又飘远,“但是如果老天让我再选一次,我宁愿她没有伤到腿。我去哪儿上学都行。”
宋思衡不知如何劝解,只是轻抚过的他的肩胛骨。
“我原来不叫杨晓北,是随我生父的姓。后来我十八岁的时候,自己去改的名字。”杨晓北的声音很轻。
“我知道。”宋思衡回答。
“你怎么会知道?”杨晓北猛地回头,一不小心扯到了刀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宋思衡拍了拍他的后背:“你以为我是傻子?我就应该对你一无所知?”
“你调查我。”杨晓北哼了一声,然后很快回过味来,“不对,你就对我这么感兴趣?”
“呵。你防着我,我也防着你,知己知彼,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杨晓北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憋着不再说了。
“然后呢?”宋思衡却往下问。
“然后什么?”
“你改了名字之后怎么去的江大。”
杨晓北轻叹了一口气。
“很累。白天找地方训练,晚上还要去辅导班上文化课。其他科目还好,数学我是真学不会,脑子一团浆糊。我之前跟你说考了69分都是吹牛的。模拟考我最多考了50来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