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X的福,闹钟响起时,我不仅没有感受到熬夜加班过后的筋疲力竭,反倒整个人神采奕奕焕然新生。
揉着头发走进卫生间,刚给电动牙刷挤上牙膏,身下骤然的一凉提醒着我什么,我又惊又喜察看,果然是来大姨妈了。
暌违半年的例假让我有种死而复生的意外喜悦。
医生说我缺乏雌性激素,建议我谈个恋爱,我郑重拒绝,医生退而求其次建议我多看看偶像剧玩玩乙女游戏,实在不行追追好看的男明星,我逐一实验,但我太忙了,动辄三四十分钟的漫长耗时对我来说实在太过奢侈。
还是精神膏肓方便,反正睡觉总是要睡的,顺带做个梦而已。
一夜之间,我对X的感情从单方面的肃然起敬扩展成为单方面的心花怒放,我逐渐习惯在每一个空闲的碎片时间里随手翻一下他的主页。
受限于小番薯私信的规则,在X没有关注我也没有回复我的前提下,24小时之内我最多只能给他发送一条文字消息,所以我的私信攻击并不像我想起他的频率那样频繁,睡前要是想起来了,就复制粘贴把“hi,在吗?看看腹肌”再发一遍,哪天忙忘了也就算了。
无所谓,我坚信我的私信只会淹没在X收到的茫茫私信大海里。
突然之间开始粉丝量高速增长的X并没有回应所有的追捧,也不对某些充满嫉妒的抨击做出回击。
我猜他应该对自身身材引起的评论热浪感到隐而不发的骄傲,所以才故作镇定在此后的每一次打卡都发对应的训练照片。
他每次都衣着良好毫无不良暗示,比起其他动辄脱衣脱裤(?)角度刁钻的网黄博主,少了一份厚重的“油”感,散发的是一种清爽的、欲盖弥彰的男性魅力。
当然,也有另一种可能,他是一个专注于自我意识更强于获取社会认同的人,只是平静地继续着自己的健身记录,心无旁骛。
事态就这样僵持了一段时间,在某个三更半夜的碰头会上,我一头栽在桌面上,为了掩护我那在头脑风暴中被全部创死并且还没来得及重生的脑细胞,我开始插科打诨:“我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时间过了零点,同事们也身心俱疲,脸上纷纷挤出虚弱的笑容:“怎么了?”
我假装惨痛地说:“我在小番薯上想看一个帅哥的腹肌,遭到了无视。”
大家的笑容瞬间变得真诚起来,讨论也愈发热烈积极:“你可以啊!路子野了啊!”
“哎,你是怎么提的?”
我笑着坦白:“我就说,‘hi,在吗?看看腹肌。’”
同事们几乎要笑倒在桌上,“你玩这种破梗,人家会给你看才有鬼。”
还有人给我出馊主意:“不然你私信主动交换照片好了,你那么好看,如果拒绝他就是gay。”
我点头耸肩,做作地苦笑起来:“对对对,先让他欣赏欣赏我的黑眼圈,再向他展示展示我的红血丝,把他吓迷糊了,我直接撩起上衣看完就跑。”
同事们哈哈大笑,会议室里沉闷的空气终于焕然一新,直到有个女同事凑过来问:“哪个账号啊?我看看,回头也关注下。”
我的手已经伸进了开衫的口袋里,刚摸到手机外壳,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意识到我的小番薯账号没有关注过任何三次元里认识的人。
就连注册手机号都特地选的是办宽带送的副号,现实里完全没用过的那种,我不想被大数据推送给通讯录。
我停住拿手机的动作,随便扯了个工作上的事情,顺利岔开了话题。
不能怪我,我只是迫切希望能在网络上为自己留出一片放肆的净土。
也是在这一刻,我同时意识到,一个三次元完全分离的小号,难道不是正适合在网上冲浪时大放厥词吗?
想清楚了这一点,我立刻化身一只挣脱缰绳后的猹,把X的评论区当成瓜田上蹿下跳。
X纯有氧,我说:
“hi,我有一个朋友说想看看腹肌。”
X发练背的照片,我说:
“不要害怕,我只是一个想看看腹肌的清纯女孩而已。”
X练完胸,我发:
“你是新来的吗?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康康腹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