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案两方席,轻纱垂床榻,便是这间不大的屋子里的陈设,却叫凉月对玄晖刮目相看。
这审美这品味,倒是高级地像个精致的女人,与玄晖的形象完全不相符嘛!
一切都是光洁如新,新得凉月站在门口都觉得百般不合适,她退了出去,挠了挠头,打着哈哈:“我是个俗人,就不打搅了哈。”
“无妨。”
玄晖扶住凉月的肩膀,又给推进了屋。
“这里,足够你把自己藏起来。”
本来凉月要走,却一下子被玄晖点出了心事。
“我没有。”
凉月矢口否认。
“疯子是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更何况疯子不是个普通人。你这么能作,他能忍这么久,已经是奇迹了。”
“我脾气就这样,受不了你们可以不受。”
凉月不想提及,她现在心里很烦。
“大人的事,你还是少操心吧!你一夜未眠,现在应该休息。”
玄晖合上了房门,又指了指靠窗的那张软榻。
凉月一丝困意都没有,面对突然对自己表现出关心的玄晖,凉月只感觉危险,无事献殷勤,他指不定又要让她做什么危险的事情。
“你有话就直说,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玄晖右面的眉梢微微挑了下,眼睑微微垂下来,似乎若有所思,可他很快回过神来,只冲着凉月摇摇头,道:
“无事,你休息吧。”
然后便瞬移了出去,凉月根本还没来得及叫住他。
“喂!你这是什么待客之道啊?”
凉月去拉门却打不开,窗子也是一样。
“放我出去!”
外面却没有动静,玄晖走了?
凉月坐在席子上,茶壶里竟然有温茶。
“顾凉月,你打起精神来行吗?北安侯还没处理呢!那个梅听寒,也是个要人命的……”
凉月喝了口茶,拄着胳膊喃喃自语。
“顾怀酒啊顾怀酒,你怎么就得罪了这么多的人呢?”
可是她又立刻颓唐地趴在案上,疯爹昨夜说的那些话,就像玫瑰茎上的一根根刺一般,扎得她猝不及防。
于寻常人眼里,她确实只是个小孩儿,那她就得按照旁人的眼光活着?
凉月一直认为疯爹不是这样想的。
“想这么多,累不累啊?”
说话的是风缄,他有几日不曾出声,凉月都把他忘了。
“忘了我可不行。”
“你顶多算根儿葱,我为什么不能忘了你?”
凉月不给风缄一丁点儿面子,这位可是她费了半身血封印的家伙啊!她可得把风缄看住了,万一他再跑出来,她血槽就要空了。
“你有很多烦扰。”
风缄一句话,就把凉月的心又戳出了个窟窿。
凉月泄了气,在别人面前她还能装五分硬气,可风缄就像是安在她心里的实时监控,她骗不了他。
“我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