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是自己的主人来了,翠儿高兴地跑去门口迎接。她一见暄襌就跪下道,翠儿错了,不该在宫里逗留也不给府里捎信。
其实她昨晚想请欧阳洛帮忙派人去捎信,但他说,那时候那么晚了,又不知道许卿柔情况如何,先别急。再者,七王爷每天都要进宫,待他来了再说也不迟。这时候暄襌果然来了,翠儿赶忙请罪,怕主人责怪她有家不回,有信不捎,居然跟个男人在宫里过夜。
谁料暄襌并不怪她,叫她起来问昨天究竟怎么回事,那个许卿柔是不是换成别人了,或是有什么可疑的言行举止。翠儿老实回答,将她和许卿柔怎么被劫,怎么想逃跑,怎么被迫伺候那些黑衣人喝酒,后来被欧阳洛和五皇子救走一一说明。
她说,本来已经快到城里了,山坡上突然冒出两个贼人,朝五皇子和许卿柔射箭。听说那箭有毒,五皇子忍住伤痛,硬是强撑着带许卿柔回宫,请御医来诊治。而她和欧阳洛就一直在这里等,刚说要去探望,七王爷就来了。
暄襌唔了一声,看着额发被打湿,头发有点毛乱的翠儿,又看看头发梳了一半的欧阳洛,将信将疑。
欧阳洛看出暄襌的疑虑,赶紧解释:“啊,翠儿昨晚一宿没睡,一直在担心许卿柔。谁能想得到,她居然,是个奸细,还做了这么大的案子。”
翠儿也尴尬而惶恐地说:“王爷,那位卿柔小姐真的是奸细么,狱官大人是她杀的么?会不会是别人干的,然后把她劫走了?她受了重伤,怎么有力气杀人啊。”
暄襌心里一动,这丫鬟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可是,会是什么人干的呢?这事,他还得再找皇上好好研究研究。万一这个许卿柔真是什么神秘人物,武功深不可测,背后有着强大的利益集团,正在策划什么大阴谋,能早点发现,说不定可一举铲除。
暄襌走后,翠儿沮丧地坐下,抱着椅背说:“天哪,这是什么世界呀。看起来那么温柔美丽的卿柔小姐,怎么会是坏人,还杀了人。”
欧阳洛安慰道:“这个世界太复杂,人心叵测,你不过是个凡人女孩子,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什么都事先看破?别想那么多,她不是没有伤害你吗,也别怪她,嗯?”
翠儿心事重重地点点头:“嗯,其实我觉得卿柔小姐是个好人。她家那么惨,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的,不是被人抢就是被人暗杀。像她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是奸细!”
这话说得欧阳洛心里一动,他觉得翠儿说的有道理,可能真是另一个大家都没看见也不知道的高手把狱官杀掉,然后把许卿柔带走。只是,死牢那么多人,看得那么严,一个人要想逃走都困难,那高手再厉害又怎么做得到。
他轻叹一声,心里黯淡下来:“唉,翠儿,别想了。这世上,不是长得好看善良的都是好人,那些长相丑恶凶狠的也未必是坏人。奸恶之人最擅伪装,你与她才认识多久啊,连七王爷从小就认识她都被骗,这人真是功夫做到家了!”
翠儿仍不甘心,却又毫无办法。可能许卿柔真是坏人吧,那她也太会装了。
欧阳洛叫宫女帮他把头发梳好,又帮翠儿梳头化妆。翠儿连忙拒绝,窘迫地说,她只是个奴婢,也是伺候人的,怎么好叫人伺候她。欧阳洛笑道,在这里,你不是什么奴婢。我让她们帮你而已,你不要有什么奇奇怪怪的想法。
那宫女也说,翠儿姑娘别多想,我们平时挺闲的,就是负责打扫这里。你把我们当朋友,我们给你梳头化妆,不过是朋友间相互搭把手而已。你要实在过意不去,帮我们把被子拿出去晒就是。
翠儿听了,赶忙把被子抱出去,挂在围栏上晾晒。挂好之后,她才回来坐在梳妆台前,让宫女给她梳头打扮。打扮好,欧阳洛便带着她去找暄瀚。
到了暄瀚的寝宫,宫女说五皇子尚未起身,让他们在外间稍候。
“进来吧,我醒着呢。”暄瀚听宫女说欧阳洛来了,吩咐道。
宫女领他们两人进去,又泡好茶送来。暄瀚命宫女去准备早餐,起来穿衣陪欧阳洛说话。
翠儿第一次进皇子的卧房,而且对方还是当着她的面起床穿衣,让她羞涩不已。她不敢过去,低头站在隔帘边,一声不吭。暄瀚并不知道她也来了,只跟欧阳洛说,他长到这么大,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情。
欧阳洛安慰他:“好了,别多想。谁能看得出她是奸细呢?不过我真的很好奇,她受了重伤,是怎么把狱官杀死的,又是怎么突然消失的?”
暄瀚心绪烦乱,摇摇头道:“我怎么知道!发现她身上有狼头香囊,我十分震惊。当时父皇也是勃然大怒,马上命令禁卫将她投入死牢。我因为有伤,没有跟去。她杀死狱官后消失,也是太监来告诉我的。唉,你说,这世上有没有神仙魔怪啊?”
欧阳洛有点同情好朋友,这本应是桩美好姻缘,那许卿柔也十分美丽娇媚,谁料竟是奸细,暄瀚的心情可想而知。
正聊着,外面宫女报说三皇子遣人过来,问暄瀚要不要见。暄瀚一听是三哥派人来,心想定是来看望他的伤势,便说叫他进来。他心里很不舒服,父亲都亲自来看望过他了,三哥居然只是派个人来,这架子也太大了。以后三哥要是有什么事,他也只随便派个人去敷衍下算了。
但他想错了,那是个随从,提着两个大食盒进来,跪下禀报说,三皇子今早才得知五皇子受伤之事,先送上两盒酒菜糕点以示慰问,人去向皇太后和皇上请完安后就到。
暄瀚听完,心里舒服了许多。没错,昨日他们回到宫中时已入夜,欧阳洛也只是去向皇上禀报,没有逐一通知他的哥哥们,三哥不知道也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