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不会骑马。”
王蓝田侧头嘿嘿一笑,神秘兮兮的凑过来同他分享道:“这是一件连八德都不知道的事情。你是第一个知晓的。”
周子矫额角一突,面上还是那副无害的模样,一双灵灵大眼看着她:“那入学前的三测,你是怎么……”
“三测开春便考完了。随后在三月三上巳节,我寻花问柳时马被人下了|药,马儿发癫不受控制,载着我直冲河里而去,断了腿不说还差点命陨河中。”王蓝田神色间是难掩的哀痛,张口闭口中全是诓人的假话,“自此留了阴影。”
“那你之后的射课御课如何是好?要不同夫子他们说清情况。”周子矫拧了下眉。
“我还是努力克服一下,与马儿多些交流,希望能早些攻破魔障,重整旗鼓。”王蓝田已手抚胸,这话似乎是说给他听的,又好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蓝田兄,你选左手边的那匹吧。今日祝英台骑得它,很是温顺。”周子矫建议道。
王蓝田尝试往前又走了两步靠近它,去解它的绳子,忽然马鼻子里喷出一股气直糊她的脸,吓得她一蹦三尺,直接蹿到了周子矫身身后,一把扣住他的肩头,喊了句:“兄台,救命!”
周子矫:……
头次见这样的王蓝田,他一时未能缓过来,鼻尖嗅到一股好闻的味道,寻味闻去,香味是王蓝田身上
的。
他轻皱起眉:“蓝田兄,你身上好香啊!”
“你今日才闻到?”
“往日未曾这般浓过。”
王蓝田抬袖闻了闻:“还好啊,难道是八德熏久了。”
“你平日的衣物,洗后都要熏香吗?”
“是啊。不然皂角的香太浓,实在伤鼻子。”
周子矫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书院里好像就你和祝英台会用香。她更奇怪,竟然用玫瑰露。”
王蓝田“啧”了一声:“你这鼻子可以啊,够灵。”
“你这香是哪种香料的混香?”
“主料是雪松,加上了些琥珀和香草根以及一点麝香。”王蓝田慷慨,“下次我给你送去一些。”
“那就多谢蓝田兄了。”
她应了一句,半挪着步子,面色如灰地往马厩走去。周子矫叹了口气,上前帮她将马牵了出来:“呐。”
王蓝田呼了一口气,伸手接过马缰,僵着身体往退了两步。
马驹许是察觉到她的害怕,故意往她跟前凑了凑,硕大的鼻孔冲着她喷气,一股湿腻气息扑面而来。
王蓝田:……
“子、子矫兄,救、救命。”她哆哆嗦嗦,“克、克服不了!”
这晚,王蓝田在周子矫的陪同下,距离马驹一丈远在后山的安全区域溜了一圈。
美名其曰:距离产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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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舍烛灯未灭,王蓝田推门进屋就见马文才端坐案几前,阅读书卷。
“你今晚回来的有些迟,查寝的已经来过了,我帮你圆了过去。”马文才见她进来,搁下
书看着她,眉目在烛灯摇曳下显得俊朗温和。
王蓝田不由的顿步,颇有些诧异,但面上还是惯常的客气:“谢过文才兄了。”
“前几日的课你温习了吗?”马文才手卷了卷书,“有没有笔记可借我看一下?”
王蓝田挑了下眉头,有些不大明白他此举的意义,但还是走到书架前翻出两本小册子:“是夫子的经文课还是谢先生的兵法布阵?”
马文才:“两门都要,可以吗?”
“行。”王蓝田走到案前,俯身将册子放在桌上,“看完帮顺便帮我放回架子上,我先睡了。”
她站的的地方刚好挡住了烛火昏黄的光,投下一片阴影笼在马文才乳白色的外衫上,轮廓分明脸上因微微勾起的唇角而带了一丝笑意,往日冰冷的面容顿融雪为春,万物生。
王蓝田不由得心中叹道:好颜!
“你看完也早些睡吧。”她喉头上下一动,撇开眼看着桌上的砚台,又看着笔架,转身往床边走去。
马文才翻开她的课业本,盯着扉页的名字下的一横小字看了半响。
经义册写的是:经书礼义,害人不浅。
兵法行阵上写的是:问世间打架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搏!
马文才:……
他一页页往下翻看,课上所讲重点她略有标记只是字迹潦草难辨,若非听过课大抵看不懂她的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