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定挑了挑眉,嘴角抿出一丝残忍的笑意。
他带着一击终成的得意,快活地看着陈则铭,欣赏着对手流露出的每一丝痛楚,并真心为此欢欣。
“王爷……”陈余呐呐,脚下没动弹。
陈则铭从紧咬的牙缝中发出一个充满怒意的声音:“去!”
陈余被他压抑得有些扭曲的神情骇了一跳,连忙转身到屋外拿了自己用的马鞭进来,递给陈则铭。递了之后,陈余站在原地张口欲言,可看着陈则铭的脸色到底半晌没敢吱声。
陈则铭深深吸了口气,终于能平静下来,对着陈余的欲言又止他完全视而不见,冷声道:“出去!”
萧定大笑道:“让他看看有何妨,陈则铭,你不敢让人看到你杀旧主的过程吗?”
这话音还未落,只见空中鞭影一晃,如巨蛇吐信。同时空中一声脆响,烟花般稍纵即逝。待陈余反应过来,陈则铭复又拎住鞭梢,冷冷看着眼前的萧定,那姿势似乎他从来也没动过。
萧定站在原处,微侧着脸,姿势有些僵硬。
静了片刻,他将脸转了过来。
昏黄的灯光下,萧定右脸上多了条长长的鞭痕,片刻后伤痕里渗出些血来,顺着伤口往他下颚滑了下去。
萧定似乎有些难以置信的震惊,轻轻抬了手去抚摸伤口。那血立刻污了他的手,他静静看着那只手,仿佛那伤痛无关自身。
陈余张大口,半晌后才意识到自己看到了看不得的东西。
陈则铭紧紧握着鞭柄,手背上的青筋根根突起,也不看陈余,口中只淡淡道:“还要看吗?”
陈余看着这两个人,一步步后退,到门边飞快转身,有些惊慌扣上了门。
刚撤手,便听到皮鞭劈空之声骤然响起,那落在实处的沉闷声响,带着狂暴的节奏和鲜血的气息,只听着便让人心惊肉跳。
除此之外,屋中再没别的声响。那两个人都如同死了一样的沉默。而这沉默中却有着某种犀利的东西,似乎旁人看一看也能刺出血来。
陈余心中惊惧难当,耳旁只如同锤鼓般嘭嘭难定,哪里敢多停留,连忙朝宫门轮值的兄弟走去。
萧定开始还能强忍着不动弹也不出声,打到后来到底抗不住,退后着开始躲避。
陈则铭心中恨极,当初这样的苦他也曾受过,凭什么他便受不了,说到底,这个人不过是依势欺人罢了,而自己,自己却为了这个人赔上了一生,一生的孤苦零丁,进退两难。
越是这么想,心中越是郁结到要发狂。
陈则铭自问并不是个嗜血的人,也不是个以施虐为乐的人。在战场上他看惯了生死痛苦,看破了徒劳挣扎,却从没因此失去过本性。
然而看着眼前这个人在自己的鞭子下挣扎退却的样子,一种从未体会过的疯狂竟然在此刻冒出头来。
你不是踩在我头上吗,你不是一直鄙视我吗,你不是死到临头还戏弄我吗?你的威风呢,抵得过这鞭子吗?
这些纷乱的念头在每一鞭落下去后就变得更多,更凌乱。
他心底突地生起了一种快感,那是报复的快意,是以强凌弱的恶毒,是你对旁人有压倒性处置权时的满足。他用鞭子阻挡住萧定的每一次逃避,他的精准和力道能让每一鞭都尽量落在对方的旧痕上或者是附近,这样痛苦便是加倍的。
他因此而更加扭曲的欢喜或者说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