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棉看了一眼一直跟在温杳身后的俊美男人,她说:“不只是我上次跟你说的她们恶意猜测传播不实消息的事,最近街尾东禾绣坊不是开了好些天了,那些老太太天天在门口猜测我们绣坊什么时候倒闭,你别看她们对你一直笑嘻嘻的,但想看你绣坊倒闭的心估计也是实打实的。”
“好了,别气了,给你介绍一下。”温杳不管那群老太太心里如何想,反正妨碍不到她,她拉住祁肆礼的衬衣,第一次给人介绍祁肆礼的身份,她难免脸热了下,才说:“我的未婚夫,祁肆礼。”
又介绍崔棉给祁肆礼,“崔棉,我的店长,跟我工作有两年了。”
祁肆礼朝崔棉点头,“你好。”
崔棉看人虽然不一定准,但有些人一看就能看出来是否靠谱,比如眼前这位祁肆礼,身材高大,容貌俊美,气度不凡却沉稳,一双黑眸虽然氤着如冰似得冷淡,但看向温杳时,那一池冰水骤然化成缱绻湖水,看起来就极为靠谱。
崔棉收了冷脸,礼貌回道:“你好。”
温杳道:“一会有个人会过来看看绣坊运营状况,他以后可能会暂代我的位置,帮我照看店里,你以后跟他一起工作就可以了。”
“祁先生的人吗?”崔棉问道。
温杳点头,“嗯。”
“好。”崔棉比温杳大三岁,知道温杳从高中起就要一边读书一边看店里,虽然觉得她年纪小,两边担子压着,长久下去身体和精神早晚出事,但绣坊是她母亲去世后留下来的唯一一点东西,温杳不信任别人,只能自己扛,眼下有一个温杳信任的人出现帮她一把,崔棉自然会真心接受。
张裕在温杳话音刚落的下一秒就在门口喊了一声,“祁总。”
祁肆礼侧身看向张裕,“进来。”
温杳跟着扭头去看,就见一个身形偏瘦三四十左右的男人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张裕。”祁肆礼看着温杳,给她介绍。
温杳朝张裕点头,“你好,我是温杳。”
张裕戴着一副金属边款眼镜,穿着西装,这让温杳觉得他更像是跟在祁肆礼身后出席会议的助理和秘书。
张裕道:“你好温小姐,绣坊的事我都听祁总说了,我也大概了解了一点,余下的事情不用您亲自告诉我,店长说也行。”
温杳点点头,崔棉天天在店里,店里的事她更能事无巨细地告诉张裕,崔棉引着人去店里一张待客用的方桌上坐着。
温杳想听一下,也走过去,走了两步,又折返回来,牵住祁肆礼的手,说:“我想听一会,你陪我去坐着。”
祁肆礼自然应允。
于是四个人坐在方桌旁,听崔棉说完店里,又说东禾绣坊最近的动静。
崔棉说之前跳槽那个绣娘一直赖着住【经年】的居民楼不愿意走,后来停水停电一段时间后,迫于无奈只能主动搬走,本以为之后绣坊会没什么事,出乎意料的,绣坊的绣娘又走了一个,还是进了东禾的门,据说是东禾又给出什么好处,让绣娘动了心。
不过东禾给的具体好处,崔棉没打听到,也没流传出来,绣坊的绣娘应该没几个动心,但崔棉又说情况也一不定,已经有绣娘到处打听东禾最近开的条件了。
崔棉道:“我算是猜出东禾的打算了,他们就是想动摇人心,猜来猜去都会把好处往高了猜,给车子还是直接给钱,因为不确定所以猜测的上限很高,久而久之,直接搞得绣娘无心工作一门心思想去东禾瞧一瞧。”
温杳听完不做言语,祁肆礼也没出声,他一直在桌下捏着她的手指把玩,她被他揉捏的掌心上酥麻,也没收回来,她反而专注看向张裕,看他能给什么主意。
张裕听完沉思一会,“目前绣坊运作来说,一切是稳步进行,就是绣娘人心浮动,想要稳人心,不外乎利诱和威逼,眼下绣坊走利诱不好,只能威逼,至于威逼也不是胁迫。我来之前简单查过东禾绣坊,没找到他的进货渠道和供货渠道,所以从这点上入手,深入调查,找到东禾的破绽,让绣娘警惕心起,人心也就能很好的稳下来。”
温杳听他说的头头是道,仔细分析也觉得很对,东禾贸然开店,而且专注挖她的绣娘,没有进货渠道和供货渠道,开店都不定能进账,更别说有利润可以给绣娘发工资了——
她看向张裕,又看向祁肆礼,只能说,自己还是太稚嫩,当时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一招。
心下自省的同时,心里也浮起几丝松懈。她那天说是相信祁肆礼,但没见到人之前心里也一直忐忑,见到人之后,见他很快能分析出应对绣娘人心浮动的对策,她那点担心也渐渐消弭。
崔棉带着张裕去后院浏览,温杳被祁肆礼牵出了绣坊。
“刚才怎么一直在看我?”祁肆礼问她。
两人走上那座小桥,桥这边那群老太太像是怕崔棉出来又冲她们发脾气不敢大声八卦了,只笑眯眯地冲温杳摆手点头,“小温老板再见。”
温杳也朝她们点头,才答祁肆礼的话,“就是觉得专业的事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做,我在绣坊这三年,也没什么长进,遇到点事就会觉得寸步难行。”
“不要自谦。”两人到了祁肆礼的车子跟前,祁肆礼站定,转身看她,大手压在她头顶轻轻地揉了一下,“我觉得你很厉害,杳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