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暮朔风吹,沙莽黄入天。漠风如刀子,冽冽凌迟着士兵们的皮肤。
可是,谁也顾不上气侯,厉家军常年驻守的边关都府内外一片肃穆。
都府前的一大片空地上,一排排一列列的士兵站成了笔直塑像,每张干燥绽裂的脸上都粘着血迹和灰尘。无法想象,就在方才,他们刚刚结束一场惨绝人寰的杀|戮。
每个侥幸活下来的士兵虎口依旧生疼。
经过两个月的拼杀,令人闻风丧胆的厉家军终于攻破了蛮夷都城,整座蛮夷都城烧成了一片废墟,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城墙上,蛮夷国君花轶炀的头颅悬空高挂。凌乱发丝遮住恐怖的脸容,而尸身,早已被战马践踏成泥。
蛮夷国小太子花泽昊才七岁,被先锋将军韩枫拎在手里,早已吓得面如土灰,只会哇哇大哭。
夜风破空呜咽,应和着小太子的哭声,为这片硝烟方歇的战场凭添几分凄怆哀恸。
但这一切,又怎及都府内花蛮儿的凄叫撕心裂肺?
“不要忍耐,贱人……”
厉慕寒的声音沙哑,又因为怒恨而焦灼,花蛮儿被他的野蛮粗暴,弄得快要崩溃了。
“混蛋——”
她拧紧秀眉,试图挣脱他的钳制,想到就是这双手,刚才亲手砍去父皇的头颅,她就恨毒了他。
男人用嘴堵住她的低喃咒骂,不羁的挑战底线。
她迎着他刺冷的目光,含恨咬啮。
厉慕寒微微抬头避开,仰起上身凌厉如风地搧了她十几个耳光……
从未流过泪的花蛮儿禁不住崩溃的哭喊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当一切停歇,厉慕寒冷漠离身,嘲讽地瞥了一眼她的狼狈相和那一处刺目的红,轻轻一松手,她就从被抵着的墙面上掉了下来。
花蛮儿猛扑地面,张口“噗”出了一口血,她凄苦而倔强的冷笑,闭了闭眼,随后凤目轻启微睐,恨恨地瞥向从容穿上玄袍的厉慕寒。
厉慕寒,大昭国二皇子。人称“喋血战神”的镇南王,骁勇善战,所向披靡,仅用了半年的时间就击溃了整个蛮夷国。
花蛮儿曾经以为厉慕寒是个长得飚悍粗犷的莽汉,不料却生得这般英俊无匹。特别是那对如刀的冰眸,此刻正喷礡着仇恨之火,仿佛刚才还未发泄够,必须将花蛮儿生吞活剥,挫骨扬灰才解恨。
花蛮儿咬着菱唇,凤目含着刻骨仇恨,无畏又无惧地迎视着他的目光。
厉慕寒没有迟疑,上前一步就抓住花蛮儿往外拖去。
花蛮儿大吃一惊:“你要做什么?放开我!混蛋!”
她出于本能,慌不迭抓起方才被扔在地上撕得快烂的金丝绣梨花罩衣,垮垮地套在身上。
大步流星,厉慕寒已经把她拖了出去。夜风凛冽,罩衣下赤果的花蛮儿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已经哭得一抽一噎许久没有动静的花泽昊乍然见到花蛮儿,惊喜交加地哭喊起来:“姐姐,姐姐,我在这儿,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