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强烈的渴望与愉悦刺激着他更深地埋入另一人的躯体,攫取那炽热如火又温和似水的力量源泉。
他看不清对方的面容,只是疯狂地亲吻着他,拥抱着他。
“……我的伴侣……”
……美妙的感觉如潮水一般缓缓地褪去,法师低吟着坐起身来,头疼欲裂的同时,发现自己倚在一个人的怀中。
“需要来点清水吗?”
悦耳的男中音随着温和的笑容拉回他的注意力。
法师愕然至极地望向他:“昨晚……是你,赫利俄斯?”
金发的骑士低笑出声,碧绿的双瞳溢出几丝温柔,随后,他无声地收紧怀抱:“安瑟,你看起来如此瘦弱,但做那种事时,居然会那般粗暴。”
“……”
法师推开男人,冲到帐篷之外,几经搜索之后,在碧蓝的无妄海中,发现了黑发战士正在起伏在海浪中的矫健身姿。
……
“安瑟,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到处饥不择食?”战斗间隙,矮人战士撕咬着肉块,瞟向另一边指挥着士兵打扫战场的黑发战士,粗声问道。
“我已经有了伴侣。”法师面无表情,握紧手里的法杖,“而你谈论的那些半梦灵,对我而言,他们不过是便捷的威能补充途径。”
“……我似乎明白了某些东西。”美丽的女精灵眨眨眼睛,挨着法师坐下来,“但我不赞同你的做法。虽然很罕见,但是灵结的导向,并不总是对的。”
“种族、身份、年龄、性别、甚至是链接属性,仅仅是一种可以帮你寻找灵魂归宿的分类工具。”
“说到这里,萨尔是个支配者吧?”队伍里唯一的臣服者,娇弱的光明牧师红着脸颊,摆弄着自己的法杖。
……
血,鲜红色的血,被大雨冲刷成浅淡的红,汹涌着浸入土壤之中。
忽远忽近的声音,回荡着飘入他的大脑,又翻搅着粗来扯出。
‘费奥兰多,威莱斯师塔一百三十条性命,用你的头颅清偿吧!’
‘不自量力的愚蠢人类,放弃挣扎吧,你无法逃离阴影的枷锁!……’
‘众神怜悯!他还活着!’
‘天呐……我不敢相信……’
‘结束他的不幸!’有人嘶哑地说,‘他的灵魂本源已经溃散,免去他死前的痛苦吧。’
‘我可以救他。’一个熟悉的声音,低沉、沙哑、粗糙,义无反顾,‘把他交给我。’
……
‘费奥兰多,醒来吧……’
又是一开始的轻柔声音,在法师的耳边轻轻呼唤。
法杖上的水晶发出金色的光芒,像阳光穿透浓雾,直直抵达法师的灵魂深处。
他睁开双眼。
夜已经降临。
紫色弯月高挂天幕,魏然耸立的高塔笔直入云,隐没在缓缓飘动的云影之中。
这是布鲁兰王都万塔之都的荣耀法师之塔,但若非亲眼所见,没有人会相信眼前这是昔日宏伟壮阔的建筑。无数巧工能匠建立而起的高塔,眼下俨然化为密林之间又一棵苍天老树。拔地而起的巨大藤蔓,蜿蜒盘绕着塔身层层而上,枝蔓间隙中,葱葱郁郁的圆叶密密麻麻,遮掩住下面的白色砖石。遒劲有力的枝干青苔满布,无数妖娆的花朵随风而展,飘落下细小繁复的花瓣。
一队又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众星捧月般围绕着中间耸立的高塔,小半个月的围而不攻磨尽了他们的锋锐,给一张张面容添加了畏然之下的疲惫与无力。
十四日前,从接到国王命令的那一刻起,欧瑞恩城中的皇家精英全数出动,紧跟着那腾空而起的巨龙,却不敢越雷池一步,只是不近不远地缀在对方身后。
巨龙载着那传说中的黑发战士双翅收拢,降落荣耀之塔,从高处俯视着下方密麻如蝼蚁的人类。传卫兵高呼着向王宫传递着消息,而等到国王骑着战马穿越层层卫兵,来到高塔之前时,粗若几人合抱的藤蔓们破土而出,在翻飞尘土碎石间攀延着缠绕上高塔雪白的墙壁。
短短时间内,仿佛富有生命的藤蔓已将法师之塔紧绕在枝干之下,尖锐的倒刺在枝蔓上快速地生长、成熟,吐着致命幽香的花朵悄然绽开,而在繁盛枝叶掩盖下,虫蛇发出窸窣之声,偶尔也会探出头来,朝着前方目瞪口呆的士兵们吐着血红的长舌。
维克特指挥了几次冲锋,皆以惨重的伤亡告终,那些皇家的精英们被藤蔓缠绕着拖进阴影之下,惨叫哀嚎之后,尸骨皆无,只有红色的血水从枝叶的缝隙间涌出,发出浓郁的腥臭。
士兵们双股战战,脸色惨白地向后退去。维克特强压心头窜动的恐惧,没有办法再继续进攻,只得下令原地修整,守株待兔般地将法师塔包围起来。
他不能让法师就这样离开布鲁兰,他一定要单独见到法师,只要见了面,他有自信挽回之前被自己弄糟的局面。
对于这种心中只有修行的法师来说,感情的羁绊是最牢不可破的枷锁。想起征服王手写的羊皮卷中和对方有关的记录,维克特有自信在前人的经验上,用毫不做假的倾慕之情与臣服,让对方为自己留下。
第一天的夜晚,龙啸响彻天际,一团巨大的黑影载着黑发战士从塔顶展翅而去。
皇家魔法师们看得十分清楚,龙背之上,只有黑发战士一人。维克特听到消息心头大喜,虽然不知一龙一人为何离去,但对于他来说,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当即,布鲁兰年轻的国王派出数十名当世最厉害的法师,试图破解那诡异的藤蔓密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