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印子和王婷逛了一下午,天色渐暗才打道回府。因王婷的战利品实在太多,一个人拿不了,许印子决定送她到家。
她家在上海闹区的一个小区里,两房一厅,里面装修中上,十六层,视野开阔。
“要换鞋子吗?”许印子问道。
“不用,我可没那么讲究。地板踩脏自有钟点工清洁。”小小年纪语气里处处透露暴户的俗气。
“这样好的地段,房子不便宜吧?”
“租的。”
“那租金也不少。”
“管它呢,反正不是我出钱。”说着懒洋洋的倒在沙里。
许印子把东西放好,准备打道回府。
“喝一杯?”王婷向她问道。
“你男朋友不回来?”
“他去杭州,一时半会回不来,而且他这会儿指不定在哪里快活呢?”她的语气里尽是落寞。
许印子想着回去也是一个人,于是说道:“好吧。”
王婷这才起身去拿了一瓶红酒,两个红酒杯放到吧台,开了红酒倒进醒酒器里,然后去厨房三下五除二的整了一盘菲黄炒鸡蛋,一盘洋葱烤墨鱼干,一盘虎皮尖椒。
“看不出来你还会做菜。”
“人家花这么多钱养着,偶尔也要讨一下人家胃的欢心呀。来,坐下来吃呀,尝尝我的手艺,真不错的。”王婷说着,倒了两杯红杯。
许印子各夹了一口吃了,赞叹道:“嗯,真不错,可与五星级大厨一比高下。”
“谢谢赞美,今天认识你真开心!来,我们碰一个。”
喝完,她继续问道:“还没问姐姐做什么工作呢?”
许印子一时之间竟难以作答,她不想再拿业务总监那么久远的事情来说,更不想沉浸在那段光辉的历史里面出不来,她如实回答:“找工作中的无业游民。”
“那你从哪里来?”
“在此之前在东莞待了将近七年。”
“啊,是因为我们同样在东莞待过才与我成为朋友的吗?”
许印子没有回答她,“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她打心底就没打算交她这个朋友,今天聚在一起纯属意外。
“我其实挺怀念在东莞的时间,小姐妹们一起,虽然也有口角,争东争西,但是日子过得热闹有生气,后来被我男朋友看中,小姐妹们也都羡慕我成功上岸,殊不知我在这里被圈养的了无生气。”说着,点燃一支烟抽起来。
“所以人心不足蛇吞象。时间不早,我得走了。”许印子说完,起身准备走出去。
“姐姐留个联络方式呗?”
“有缘自会相见。”
王婷也不勉强,说了句:“慢走,不送。”
许印子从王婷家出来,向公交站走去。在零下五度的暗夜里,她站在空无一人的公交站台上,把已冻僵的手,伸进上衣口袋里,拿出那三个还带着身体余温、面值一元的硬币,心里纠结,若这仅有的三元用来坐公交车,那明天的饭钱就没有着落了。
“唉!这真是个两难的选择!”许印子沮丧的低叹到。
“还是走路吧!”
然而要走将近十站的路程并非易事。不过是走了一站路程而已,那双八厘米高的高跟鞋便把双脚硬生生的磨出了血泡,接下来每走一步,似钻心般疼痛。可又有什么办法呢?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这时一阵强劲的冷风吹来,她忍不住打哆嗦,感觉身着单薄衣裳的身体摇摇欲坠,如一片枯萎的树叶,随时被这劲风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