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最开始的时候,难免还是存有些许忧虑,怕不妥,担心这个担心那个,而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那些忧虑便都逐渐消散。
他想,他是没有做错决定的,终于确认了证明了,原来他们两个也可以这么好。
就像现在这样,真的,很好很好。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喜欢了一百年,还觉得不够,还想再千年万年地喜欢下去。
大概,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你这样说也有道理,只是我总担心……」
碧潮语带犹豫地道:「毕竟你被隐瞒是假的,而天君却是真真确确的被你瞒了这么久。没人喜欢被人蒙在鼓里,而且天君的脾气……」
「他的脾气,其实也没有那么坏。再说他又是高高在上惯了的,脾气稍微大一点也正常。但他也不可能乱发脾气是不是?大多数时候他还是挺好的……」
苍朔挠头,突然发现自己在一个劲护短,无奈地咧咧嘴角,道:「就算到时候真的生气了,最多就是凶凶我,难道还能跟我彻底决裂不成?我才不信他会舍得。」说罢低笑起来,胸有成竹。
他呀,是早已经吃定他啦!
一回到天界,炽邪便直奔五太子府上。这次他是为了舜华的事而回来的,但与以往不同的是,以前他回来多是受了舜华之邀一起喝酒什么的,而这次,却是因为舜华出了事。
就炽邪所知的消息,舜华是被敖满所伤,而且伤得不轻,已经处于昏迷。
另外据旁人所说,舜华在陷入昏迷之前,一再重复说这次事出意外,他与敖满只是切磋,是切磋当中不慎发生的意外罢了。
到了五太子府上,炽邪到卧房看了舜华,果然还是昏睡着的,身上倒已经不见得有什么外伤,只是脸色白得有了一点惨厉味道,看来的确伤得颇重。
没有打算要弄醒他,看过了情形之后,炽邪随即离开,准备去往「未思牢」,那是敖满被关押的地方。
有关敖满重伤了五太子的事,毫无疑问该当重罪。至于这罪该怎么判,也得先审理清楚了当日事情的因果究竟再说。
敖满被关押到现在就一个字也没开过口,先前去过一些人询问都不功而返。
不过这件事,天帝必然是从一开始就定下来要亲自处理的,大概不日就会将敖满提去审讯。
像审讯这档子事,炽邪从不过问,他只是根据已经审出来的结果而掌刑。而这次算是史无前例,他要前去会这个犯人一会,自然也是由于牵扯到了舜华。
舜华临昏迷前还一直坚称事出意外,无论这是事实、还是有意为对方开脱罪名,都是比较值得留意的。
毕竟,单说舜华的名字和敖满的挂到一块儿,已经堪称神奇……
炽邪从五太子府中出来没多久,忽然有个声音从后面追上来。炽邪停步转身,看到那个脸小小、眼圆圆的灰衣男子,觉得陌生。
只见那人一路追跑过来,将到面前时突然一趴,莫名其妙地就摔了那么一跤,整个人做五体投地式。
于是灵光一闪,想起来了,当日就是此人临门一跤,把苍朔从袖子里「跌」了出来。
这个人,摔跤摔得干脆,起身也起得利落,双手在地上一撑便跳了起来,随便在衣服上拍打几下,又对炽邪欠了欠身,道:「天君安康,我叫叶逐青,是敖满大人府里的。」语气礼貌中带一丝怯意,眼光却直直的不闪不躲,有一点憨气又一点灵气。
「嗯。」
炽邪颔首,敖满么……
「天君这是……去……」
看叶逐青欲言又止的,炽邪给他接上了:「未思牢。」
闻言叶逐青顿了一下,目露恳切,道:「这次的事,还请天君从轻发落,敖满大人不是有意害五太子的,是有什么原因……但一定不会是恶意。」
「哦,你对详情了解多少?」炽邪缓缓挑了眉:「当日经过,你可知晓?」
「这个,我并不清楚……」
叶逐青微微垂着头,显得有些懊丧,右手紧紧攥住上衣的下襬:「但我知道敖满大人不会恶意伤害五太子,他和五太子是好朋友……」
「好朋友?」
炽邪的眉头挑得几乎竖了起来,这大概是他听见过最荒诞的笑谈了。
在天界之中,舜华向来是左右逢源,人缘极佳,很少有人会与之交恶,哪怕只是在表面上。而敖满,就是这极少数人中最突出的一个。
舜华人缘虽好,但在名声上偶有非议,尤其是百多年前那一役,两名天君因他的缘故而被打下凡间,这事着实也让天界沸腾了好一阵子,随时日逝去才渐趋平息。
至于敖满,听说是有一次去赴筵席,席间月老有些醉了,拿了红线到处分发。众人也不以为意,拿着无伤大雅地说说笑笑,后来不知怎么的提到舜华,月老捋着胡子道:要想拴住这位五太子,怕是至少得用上十根红线才成。
其它人都赞同地点着头,唯独敖满说了一句:红线的那头再给牵上浮熏,最完满不过。
浮熏,从前是天界看守神树的仙子,也许是不甘寂寞,恋上了一个凡人,不顾一切地私自下了凡,嫁与了那人为妻。
起初一段日子尚算美好,可是时间一长,问题就出来了。
那人是王侯子弟,三妻四妾丝毫不嫌多。纵然浮熏有天仙美貌,新鲜感一过,也就渐渐受了冷落。
其它妻妾想的是,得到夫君多一点恩宠;而浮熏要的却是全部,一分一毫也不能少。
于是府里的妻妻妾妾们,相继死于非命,甚至连丫鬟都受到波及。最后被发现了一切都是浮熏所为,她的夫君又怒又怕,想休妻,却已经由不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