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身锦衣,墨黑的长发高高挽起,露出一张俊美无双的面孔。见到桓越,他又轻笑了几声,才开口:“你不逃么?”
“为什么要逃?”桓越答。
“呵,私自放走主子严令好好看押的重犯,这么大的罪,你不逃,难道是奢望主子会饶恕你?”他话音刚落,几十身着黑衣的人已悄无声息的出现在牢外,将不大的牢房围了个严实。
桓越轻瞥了一眼牢外的黑衣侍卫,沉声答道:“饶恕?……我既然这样做,当然是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那就好。”锦衣青年笑道,眼眸中精光一闪,突然一抬脚,对着桓越的膝盖就是狠狠一脚。
“唔!”膝盖受疼,下一瞬已跪倒在地,桓越还未来得及反应,已有黑衣侍卫拿着粗绳动作迅速的将他捆了起来。
凌七看着跪在地上的桓越,嘴角的笑容深了几分,眼中却是冷冷的不带一丝感情。一挥手,侍卫们将桓越拉起。
凑近桓越,满意的看到那双黑眸中一瞬闪过的迷茫,他用手指挑起桓越的下巴,另一只手轻轻的在他脸上摩挲,看了许久,才淡淡开口:“对了,其实我还应该对你说声感谢。”
桓越昂着头,英俊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当日没有让你失去意识,果然是正确的选择。”那时给慕容猊的地图以及那个小瓶后,他就私下派人暗自盯着慕容猊那里。当然,也包括桓越。他虽和桓越虽都为慕容慬暗卫,但桓越并非凌字开头的暗卫,自然和他相处不多。然而,他布的这个小小局中,桓越却是关键角色。
“带走!!”凌七一扬声,再也不看桓越一眼,转身率先出了牢房。
-->
53
不大的书斋,算不上宽敞,却十分明净,使人心神舒爽。透过半开的窗户看出去,中庭栽种着各色花木,绕着墙根的翠芸草浮着一层青葱翠色,微风拂过,一派悠闲雅致的风景。
午后的阳光穿透窗棂洒进,照亮空中的浮沉,却无法打破那满室的宛如死一般压抑着寂静。
书斋正中,直挺挺的跪着一个全身被绳索所缚的黑衣男子。他长睫微垂,遮挡了一双眼眸,一张英俊面容,看不出一丝表情。
屋内的另一个人却仿佛没看到男子一般,只是兀自落笔作画,凝神在纸上那已完成了大半的图画上。
凌七从屋外走进时,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脚步顿了顿,绕开跪在那里的人,直接向慕容慬走去。
“主子。”他轻声开口。
慕容慬嗯了一声,看也没看他:“找到人没有?”
凌七面上浮上出为难之色,没有说话,只是目光瞟到跪着的男人身上。
慕容慬没有得到回答,下一刻忽然冷笑出声,啪的一声摔了手中的笔,墨迹四溅,一副春景图霎时毁了。
“好!真是好的很!!”
最后几个字,被慕容慬重重的吐出来,明明是动听的嗓音,此刻听来,却是寒意渗骨,让人不寒而栗。
“竟然被自己养的狗反咬一口,真真可笑至极!!”负手走到桓越身前,慕容慬目光落到桓越的身上,眼眸中冰冷的厌恶及恨意仿佛即刻便恨不得要眼前的人挫骨扬灰。
“……不过,这条狗咬了主人,却不逃跑……”慕容慬在桓越身前蹲下,用手扯住他的头发,迫使他抬头,微微眯眼,冷道,“都说狗最是忠诚,那,桓越,你告诉本王,这条狗是为何?”
“……”
“本王是真的很想知道,那人是怎样怂恿你的?”
桓越仰着头,直视着慕容慬的眼眸黑白分明,看不出一毫的胆怯畏惧。他静静看了慕容慬半晌,才道:“属下背主,自知罪孽难恕。只是属下所做所为,与陛下无一丝干系。”
自被凌七带到他面前开始,眼前这人就未吐一字,却在他提到慕容慬时,说出这一番话来……慕容慬嘴角一弯,勾起一抹淡笑,然而,双眼中冷意又深了几分。
“好!倒算得上敢做敢当了!那本王……就成全你罢!!”
慕容慬起身,对着身后的凌七道:“凌七!把本王的鞭子拿过来!!”
那边凌七领命出门,不过一小会,又重新归来,手上拿了条鞭子递给慕容慬。
那是一条三尺长鞭,用生牛皮制成,皮条上穿着铜钱,拧在一起。
平日里惹怒慕容慬的下人,大多有专人行刑,现下看来,慕容慬不仅要亲自动手,还拿出来了平日几乎不用的长鞭,显然,他绝不如表面上表现出的那般平静。
“跪好。”
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下一刻,凌厉的鞭声已在桓越耳边响彻,同时背部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咬牙将呻吟声咽下,桓越直了直腰身,承受着那渐渐加快的鞭打。
慕容慬所用长鞭,是专门特殊所制的刑鞭。不过十几鞭下去,桓越背上的黑衣已碎成破布,背上也被深深撕裂几条口子,而沾在鞭子上的血迹也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
慕容慬用手轻抹去溅到脸上的几滴血,眼神一沉,又是一鞭急速落下。他这一鞭暗用内力,待抽下后,桓越终是忍不住低低呻吟一声。慕容慬每一鞭下去,桓越背上便多出一条血口。到最后,已是血肉横飞。桓越刚开始还能勉力支撑的身体,也随着鞭子的落下猛烈颤抖。
层层冷汗湿透黑衣,桓越原本清明的黑眸也渐渐失了焦距。
不知道什么时候,慕容慬收了鞭,静静的看着依然直跪在那里的桓越。
忽的,冷笑一声。
“凌七,把他带下去,交给刑堂。……本王要让他……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