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有些不甘心了。
这难道就是魔尊的打算,让他维持不了淡然的面目,满怀怨愤地死去?
万俟逐鹿笑了一声。
他松开希辰,行走时衣摆猎猎扬起,屈膝踩着台阶,以一个略显放肆的姿态端居主座。
如同一个发号施令的君主,他说道:“本尊给你一次机会,清理守旧派势力,揪出那些可恨的神族奸细。”
“一雪真正的前耻,如何?”
希辰愣住,反复确认了许久他刚才没听错。
他抬头,睁开那双奇特的眼睛,深深注视着魔尊。
半晌,他重新低下头去,以示臣服之姿。
“谨遵钧令。”
在含恨而死与茍且偷生之间,希辰选择了归顺魔尊。
寝宫内剑拔弩张的氛围散去,看起来又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
万俟逐鹿:“所以宫花一落的解药呢?”
他真诚地询问面前的罪魁祸首。
希辰同样真诚地回答,“从一开始就没准备,因为我本来是奔着与您不死不休来的。”
万俟逐鹿:“……”
希辰柔声建议,“您可以向炎魔一族讨要,虽然不知道他们肯不肯给。”
万俟逐鹿:“……滚。”
希辰这时变得无比听话,乖乖朝着殿门外走去,离开前还多说了一句,“放心,至少在向神族报了受辱之仇前,我是不会让您死的。”
万俟逐鹿:“……”
一直到希辰的气息消失在自己感知范围外,他游刃有余的表情才敛去。
魔尊捂着胸口,闷咳一声,唇角溢出一丝猩红,失去血色的脸上仿佛皮开肉绽,攀上荆棘枯藤般的纹路。
始终维持强盛表象的魔气,也在此时兵荒马乱,于经脉和五脏六腑间没头苍蝇似的乱撞。
“你信他说的话吗?”曲云织就在一旁冷眼看着魔尊隐忍痛苦的神色,“下毒之人当真不提前准备解药?”
万俟逐鹿低声说:“不信。”
可他相信,但凡他在希辰面前流露一丝虚弱疲态,希辰就敢反咬他。
他手底下怎么尽是些糟心玩意儿?
包括就在他身侧的曲云织也是,一副看好戏的眼神,就不能过来好歹帮他顺顺背?
万俟逐鹿莫名委屈。
更让他委屈的是,曲云织说:“我以为凭你睚眦必报的性格,不会放任希辰活着离开。”
被神族谋划偷袭的事记了多久,直到现在还想着讨回来。
为此特意留下残余的白发,只为时刻警醒这份仇怨,不是睚眦必报是什么?
揪出神族奸细的人选有的是,希辰用起来最方便不假,但并非不可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