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云织告诉自己。
她最擅长玩弄人心不是吗?
挑拨离间,让魔尊众叛亲离,那些牵绊住他的,他最在意的,横亘在二人之间的东西通通被她毁去。
践踏他改变魔族现状的愿景,使他不被所有人理解。
让魔尊沦落到一无所有,孤立无援。
彻底毁了他!
这样他就能全身心属于自己。
之后顺理成章杀了他,夺走他身上的九幽水,再然后改换身份潜入妖族,直指下一个目标。
曲云织眼底幽邃无光,像是沉淀了这世上最深最浓的黑暗。
在她的手即将触到魔尊之时,眼前不期然浮现他一张毫无杂质的干净笑颜。
“……”
曲云织终是收回了手,背过身去。
罢了。
在她不知道的地方。
万俟逐鹿睁开一双毫无睡意的眼睛,在黑暗中静静凝望了许久,直至听到身后人逐渐平稳的呼吸声。
他轻轻一哂,阖目睡了过去。
翌日,拂晓初现。
晨曦透过窗棂照了进来,床上之人眼睫被染上薄薄金粉,蝶翼般翕动。
曲云织苏醒,昨晚一夜好眠,难得没有深陷噩梦。
她看着头顶床幔,安静躺了好一会儿,才想起魔尊与她同塌而眠,手往边上摸索。
空荡荡的,也没有残余的体温。
没道理啊?
通常来讲初尝情欲,不应该腻歪得很,恨不得时时刻刻温存吗?
曲云织疑心出了什么问题,翻身坐起,正准备换鞋。
视线冷不丁瞥到梳妆台前坐了一人。
端看背影就能瞧出三分轩昂之姿,尾端泛白的长发披散,平日穿戴繁复的金饰被搁置一旁,此刻正对着一面嵌玉雕花的镜子,专心致志给自己编小辫。
曲云织:“……”
起猛了,看到怪东西。
这是什么八尺莽汉穿针引线,山林猛虎细嗅蔷薇?
她肯定还在做梦,要不然怎么会见到如此难以直视的场景?
曲云织狠狠闭上眼,重新躺了回去。
“怎么,还没睡醒?”万俟逐鹿借着梳妆镜,旁观曲云织仰卧起坐的全程,不由问了一句。
曲云织:很好,不是梦。
她眼神古怪打量魔尊,“你这辫子原来是自己编的,为何不交给侍从?”
万俟逐鹿将三缕发丝逐一交迭,手指动作灵巧,编出来的成品也精致,不到片刻就织好了一条小辫,捞起五色绳结继续下一条的编织,显然对这种事驾轻就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