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想象小姑娘得闹成什么样,傅应呈才松口让这只半点不符合他审美的兔子进家。
阳台的温度比家里其他地方都低些,月光透过冰凉的窗,薄薄一层铺在大理石上。
苏凌青抻着腿,坐在躺椅上,忍了又忍,还是开口:“我说你能不能带她去剪个头?”
傅应呈无声瞥了他眼。
“她这头发也太长了,应该打理一下,修个层次出来,而且这个衣服也……”
“也给她换一套?倒不如四季的衣服都给她配齐,工作也不许她找,让她回去上学,吃住在我家,生活费我给,去哪我接送,等考上大学我她在学校附近买个房?”傅应呈冷道。
苏凌青:“……”
苏凌青:“那确实是有点离谱,你又不是她亲爹。”
况且我只是让你带她剪个头,后面那一长串特么是怎么凭空冒出来的。
傅应呈不说话了,只立在窗前,看着远处楼宇间星星点点的灯火。
“你们到底什么关系啊?”苏凌青问。
沉默了半晌,傅应呈低声道:“没什么关系。”
“扯呢吧你,没什么关系你能把人接家里住着?”苏凌青嗤笑。
浓重的夜色像上涨的潮水,缓缓淹没傅应呈的眼:“……别问了。”
苏凌青眨了眨眼,坐直了身体:“嗳,该不会生气了吧?我就好奇来看她一眼,不至于护得这么紧。”
是不至于。
只不过失而复得的东西,别人看一眼便觉得不安,本能地想要死死抓紧。
无可压抑的烦躁。
什么都想做,却又什么都做不了的烦躁。
就像十年前的这个时候。
女孩车祸失踪的新闻铺天盖地,班上议论纷纷,即便是晚自习,压低了嗓音的讨论也从四面八方无孔不入。
“看新闻了吗,季凡灵还没找到。”
“都大半个月过去,肯定死了吧……她不是还有个男朋友在国际部,唱歌的那个程嘉礼?”
“也不知道程嘉礼得多伤心。”
“我前阵子看程嘉礼哭来着,好多女生安慰他。”
……
少年坐在无数窃窃私语交织的班里,一贯挺拔的背脊被无形的重量,一点点压弯。
她死了,有人可以名正言顺的哭。
有人却只能安静地坐着,良久,才意识到笔尖洇出的黑色浓墨早已在纸上肆意漫开。
——像疯长的思念和痛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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