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拾起伤药,细细回想,应是少年给她披衣时偷放进去的。
这沙匪倒心细,她不由得扬起嘴角,若他明晃晃地将伤药拿给她,她肯定要推拒,可他还知道顾及她的脸面。
“姑娘。”马车内响起一声柔弱呼唤,正是那侥幸被乌达放过的年轻妇人。
“多谢你救我。”她抱住崇嫣,滚下两行泪:“若不是为救我,你怎会被沙匪拖去欺辱?”
崇嫣安慰地拍拍她。
年轻妇人深吸一口气,抹了眼泪,看着崇嫣手中药盒道:“还好那年少沙匪有点良心,给了你此物。”
崇嫣看着手中伤药:“这东西,不就是伤药?”
年轻妇人含蓄道:“与一般伤药不同,它是女子与夫君云雨后,擦那处的。”
轰!
崇嫣脑子一蒙,脸颊烧红地握紧药盒——
天杀的林铭,枉她对他有些改观,竟以此物羞辱她!
进戈壁
砾石漫天,万里无云,白日里虽不冷,可放眼望去皆是颓岩孤壁,让人心里更觉西风萧瑟。
沙匪启程后仅在半月泉侧短暂停歇过,崇嫣以为他们会生灶做饭,可他们只是灌满了每个水囊,便径直向戈壁去,期间饭食是乌达扔进马车内的馕饼,水囊一辆马车也仅有一个。
崇嫣想掀起帘子寻找霍凛在何处,刚掀开就被一直守在马车旁的乌达喝退。
她咬着干巴巴的馕饼,与马车内的女子分一袋水囊,只敢饮一小口润润唇,水少是一个原因,还有个原因则是,沙匪为了行路,竟每两个时辰才会停下放她们下马车小解。
不生火起灶,她如何下毒啊!
“下车!”
马车壁传来两声粗暴敲击声,崇嫣跟在其他女子身后下了马车,这次不仅可以小解,竟还可以在马车外休憩片刻。
崇嫣佯装放松身体,却是在沙匪中搜寻霍凛的身影。
哪怕都是身穿粗布衣裳,少年的身姿在匪群中也是独一份的颀秀,她一眼就望到了他,他头上竟缠上了格纹藏头巾,头巾上缀着一圈青色叶状物,每一片玉叶在阳光的折射下熠熠生辉,奇丽非常,几缕墨发从头巾缝隙间露出,随意地散在他两鬓间。
她多年走镖,一眼就认出藏头巾上的青叶头饰每一片都价值不菲。
那般薄而透亮,随风摇晃的玉片,非一般工匠所能打造。
当沙匪,这么富吗?
“看林铭,果真是富户夫人的男宠,嫌靠近戈壁风沙大,竟戴上了那夫人赠予的头巾。”距崇嫣较近的沙匪小声议论着。
哪里的富户!她女扮男装的话还有机会吗?
仿佛感受到了她的热辣视线,霍凛隔着沙匪们朝崇嫣看来,那带着傲气的锋锐眉眼将目光凝在她身上时,崇嫣的心陡然怦怦剧烈跳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