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滚!”我吼起来。
什么亲情、什么母亲,统统见鬼去,我实在无法相信在我经历了那么多,在我如此脆弱的不堪一击的时候,我的母亲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给我滚出去!”
“嘿!你这是要翻天啊!”我妈怒了,“你让谁滚呢,我可是你妈!你还有没有规矩!”
我管不了那么多,要是在听她继续说下去,我真不知道我能做出什么事情来,抬手就按下了红钮,我现在是重点看护对象,不一会儿就医生护士的来了一屋子,我只有一句话,“让他们离开这里!我不想看到他们!”
护士长很负责的请我父母出去,“病人需要休养,你们还请早些离开。”
我妈一贯强势,哪里受过这样的对待,当下气的就要撒泼,但这种地方,准备齐全,一边一个护士按住她,半推着她往外走,我妈不停的叫着,“顾夏,你这么对待你妈,会遭天谴的!我把你养这么大,不得好死!将来你一定会后悔的!”
我爸站起来看了看我,到底还是一句话都没说的跟着走了。
他们离开后好久,我都无法平静。怎么能平静呢,我爸、我妈、我姐,他们给我的伤害远远不亚于江哲年。
悲观的情绪再度侵袭,我想不明白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爷要如此惩罚我。
半小时后,陆暻年出现在我面前,他还是老样子,严丝合缝的西装,严肃的表情,眼睛锐利又专注。
“你看看?满意就让律师去办。”
我接过他递给我的文件-离婚协议书。
是我跟江哲年的离婚协议书,并不是当初江哲年给我的那一份,而是新起草的。
“这事情……不劳陆总了。我今天就出院,去找律师。”
我爸妈的到来让我明白,继续这样躲起来独自舔着伤口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伤害我的人不会得到惩罚,更不会有人为我主持正义。
一切都只能靠自己。
一次次的麻烦卫翎,我已经战战兢兢,要知道人情欠多了,就成了债。还不起的债有时候比什么都沉重。
就像我妈,因为是母亲,所以她就天然的可以凌驾于我,多年的养育之恩是我欠她的债,所以她才能肆无忌惮的伤害我,而我无法反击回去。
只能忍耐。
我太害怕,这世界又出现一个这样的人,是我不能去反击的,只能承受的。
我并不想让陆暻年帮忙,尽管知道如果他插手,事情会顺利很多。
“你不是想报仇吗?”他问我。
我是说过那样的话,可报仇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真的上去捅江哲年一刀,倒是痛快了,可代价太大,且还便宜了他。
那电梯里的痛苦经历让我认识到,死其实是一件极其解脱的事情。
“是想报仇。”我没有否认,“但我想自己出手。”
依靠别人尽管很省心,但到底没有自己出手的痛快感,我既不想欠人情,又不想放弃亲手报复的机会。
陆暻年沉默一阵,这才说:“好,不过这事情我既然碰上了,就没有中途罢手的道理。你不要觉得负罪,正常人在面对这样的事情的时候,如果不出手帮助,会良心不安。”
我又难堪又感动,我明白他的意思,见到我那样的惨状,只要还有些善心的都不会袖手旁观。我对他的防备心减低了些,点头答应说:“好的,如果我需要帮助,会向你求助的,不会客气。”
有他这样的人帮忙,对现阶段的我来说有利无害,毕竟到今时今日,我也算是众叛亲离。
找件事情做,是走出阴影最好的方法。
我头上的伤还没有好,医生不准我出院。只能将律师预约到医院来,至于钱的问题,陆暻年先帮我预付了一些,尾款等着我的离婚案子判下来。
律师对我的案子很有信心,“如果起诉故意伤害罪,因有婚姻关系这层保护,通常也不过就是批评教育,但是要以此为证据起诉离婚,胜算还是比较大的。顾小姐,你丈夫出轨在先,故意伤害在后,这案子可以说是没有任何意外,可以赢的。”
“不,不仅要离婚案能赢,我还要江哲年给我精神赔偿。”
对薄公堂又怎样,我就是要让江哲年失去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