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在那个时候,心神俱乱的情况下,是个傻子都能看出他神情有异,勿论还是卧听风这个人精,可瞧瞧当下,他觉得他当只死鸭子嘴硬的鸭子,都不应该在那个时候答应的。
“这不是还没真正得到吗?”
松鹤眠闭着眼睛倒在躺椅上,“我觉得我应该再矜持个三年五载。”他得闭着眼睛,睁着眼睛,他怕分分钟就被这个狐狸哄骗了去。
卧听风颇觉好笑,伸出手揉捏上松鹤眠的耳垂,软软的,令人爱不释手,“鹤眠是生我的气了吗?可是难道我说的不是实话吗?”
松鹤眠的耳朵不知是被揉红的,还是自己变红的,火烧火燎起来,一睁眼,就撞入双深潭墨渊的眼中,本该是平静无波,难以让人窥见其中神色的眼睛,而今里面却盈着融融暖意,似乎能将人溺毙其中。
“我好看吗?”
“好看,是我平生所见中最好看的。”松鹤眠就知道这眼睛睁不得,看吧,一睁开就让人蛊惑了。听着卧听风的笑声,松鹤眠恨不得把鬼迷心窍,见色忘乎所以的自己暴揍一顿。
“鹤眠真可爱,不过你当真觉得我好看吗?”卧听风倒不是对自己没个清晰的认知,自己的认知不够,不还有旁人,就当初先皇想点他为探花,他就能知道,自己的容貌当是不差的,可那距今已过了十三四年,他现在都快至而立了,容貌肯定是不如当年好看,有一点他却挺意外的,松鹤眠好像每每看见他的脸,都会有所晃神,他是感觉难以置信的。
松鹤眠抿了抿唇,不自在地别开头,这话怪让人不好意思的。
“嗯?是不好回答吗?”卧听风惊奇地看着松鹤眠耳朵上的绯色慢慢蔓延到脸颊上。
“好看好看,刚才不就说过了吗?”松鹤眠拂开卧听风的手,他真怕了这人了,在没点破的时候就那般的无所顾忌,当下名正言顺的,感觉前路一片黑暗,他一个有点智商但不多的人,哪玩得过这生了七窍玲珑心的狐狸,简直被治得死死的,既为自己默哀,又觉得这也挺好的,很矛盾,却也极坦然。
卧听风欣赏着真正演示了“恼羞成怒”四字的人,脸上漾开了浅浅的笑容,就因为这个可爱的性子,他才割舍不下的呀。
松鹤眠想了想,仔细又想了想,呼出口气,正大光明的看人,他一个现代人,总不能被一个“保守”的古代人拿捏吧。
卧听风的眉轻挑,“鹤眠,想要再失礼下吗?我不介意的。”很狭促。
松鹤眠才鼓起来的气,立马泄了,服了服了,心服口服,举手投降,“咱们什么时候吃饭?饿了。”他保守,是他保守,这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和鹤眠在一起的时光过得太快,都没注意到时辰,走吧。”卧听风朝着松鹤眠伸出手。
松鹤眠握了上去,才确认的关系,牵牵手而已,又不是做其他,一点不慌。
对于走路走成同手同脚的松鹤眠,卧听风心里是极其无奈的,“我就这般令人惧怕?”
“没没没,哪里?”松鹤眠觉察到自己的问题,立马积极改正,不再同手同脚,说话的声音还虚张声势地提高了些。
卧听风发现了,松鹤眠他也不是害怕自己,就单纯的脸皮儿薄,不习惯和人亲近,害羞得紧,那飘红的脸颊耳廓,就是最好的证明,心下惊奇又欣喜自得,这么个大宝藏让他早早圈进怀中,他难道不该自得吗?
刚到卧听风的小院落座不久,就开饭了,松鹤眠也不知道是不是卧听风特意吩咐的,桌上的菜色比往日还要更丰富上几分,而且也不全然是清淡的菜色了,松鹤眠抬眸看卧听风,对上他含笑的眼,心里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埋着头“吭哧吭哧”地吃饭,刺激性的食物在舌尖上跳舞,火辣辣的,酥麻麻的,或许是太辣太麻了吧,鼻尖发酸,眼眶蓄上泪水。
卧听风在心中轻叹了口气,倒也没说什么,他瞧上人,自然不只贪图皮相之色和皮肉之欢,若只这般单纯,当年在京城那个传闻,他就该坐实了,而不是一直都只是个传闻。
“慢些吃,吃快了对脾胃不好。”
松鹤眠埋着的头点点,只给人留了个发顶,他对吃食其实不挑的,一个孤儿有什么挑的资格?十五年,那是十五年,人生的底色早已铺就完成,怎么可能那么容易的就改变?何况他其实一直一直都是个孤儿,吃过苦,知道节俭的可贵,他一向对衣食住行都不挑,好的能享受,坏的也能将就,反正活着嘛,活着就行了。
可是……一滴泪悄然滑落,可是当下却有个人替他顾及,他这次当真是走了好运不成?他看过剧情,能说是了解卧听风,所以对发生的事,是更加不理解的,还是那句话,他何德何能?
“鹤眠莫哭,我会心疼的。”卧听风递了方帕子过去。
松鹤眠握住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眼泪,“太久没吃辣了,被辣到了。”嗓子哑哑的,一双澄澈的眼波光粼粼,眼尾悄然绽放两抹桃花。
“那便少吃些。”卧听风没有揭穿,顺着鹤眠的话说,以前若是见到有男子在他面前哭,他只会觉得不堪大用,但松鹤眠的泪却让他的心这般的酸涩难忍,终究是在意与不在意的区别。
松鹤眠点点头,真就只时不时碰两筷子辣菜,后半程吃得很平静无事发生。
第194章亲吻
用餐结束,松鹤眠懵逼地看着端来的药,他不是昨天就不用喝药了吗?转头看卧听风,难道自己还没好?
“这是固本培元的药,你身体太虚了,得好好补补。”卧听风解释,可能是幼时落下的毛病,从表面看,看不太出问题,但松鹤眠的底子终究是差了些,年轻的时候不养回来,等年纪大了,想养都没办法了。
松鹤眠神情很古怪,“别想差了,单纯是你身体不好,要补补。”卧听风轻拍了拍松鹤眠的头,脸皮薄的时候是真脸皮薄,该乱想的时候,也是一点不落后。
松鹤眠尴尬地轻咳两声,接过药“咕咚咕咚”地就喝了下去,他是知好歹的人,卧听风都让人熬药了,难道这碗药还会是些廉价的药材熬的吗?他不识货,但他懂人啊。
“就这般难喝?”卧听风递上清水,看着松鹤眠皱巴起的脸,“罢了,以后的让他们制成药丸吧。”看着他怪于心不忍的。
松鹤眠漱完口含着卧听风送来的糖块,那点甜化在舌尖,都甜的发腻了。
“不过制成药丸需花费一段时间,这两日还是要继续喝汤药。”
松鹤眠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人,笑着点头,“没事,谢谢。”声音是含糊的,还有细微的糖块磕碰过牙齿的声响。
卧听风轻轻抚过松鹤眠的眼尾,“生的过于犯规了些。”
松鹤眠歪了一下头,脸蹭到了卧听风的手心中,“我赚了,铁赚。”
卧听风摩挲着手下的柔软,“太软和,会被欺负的,”掐着脸颊肉晃了晃,“别太轻信于人,不过一点小小的恩惠,不值当你死心塌地。”
松鹤眠有丝丝的无语,卧听风说的话,你要说是对吧,他是真对;可在此情此景听来,怎么听怎么怪,“对你死心塌地还不好?”
“鹤眠,”卧听风语气正经严肃,“对所有人,是除你之外的所有人,都要留一分余地,毕竟世事变迁,不走到最后,谁都不知道结果,”看着松鹤眠变得冷淡下来的表情,卧听风揉揉那被他掐过的脸颊肉,
“这不是对我们之间的感情存疑不信任,是做人便当如此,毫无保留太容易受伤,留有余地,到最后怎么都会有条退路。我终是比你大了不少年岁,想法许是与你们年轻人不同。”有些叹息,他不希望鹤眠再为情之一字受伤,即使是他自己也不行。
松鹤眠别开头,“咔咔”地嚼着嘴中的糖。
卧听风伸手掰正人的脸,“好了,乖……”话声顿住,发红的眼眶中蓄满了泪水,似泪随时会落下。
松鹤眠再次别开了脸,“我知道你所说的意思,我看着像那么蠢的人吗?”极力保持语气的平静,“我没那么蠢。”怎么说都是自己摸爬滚打过来的人,卧听风所说的道理,如何能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