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的「意外」,就是在门口那棵梨花树下。那时候的将离年纪不大,容貌虽已俊美出众,眉宇之间还是有几分青涩,他小心翼翼说出几句真情实意的话,脸上的表情颇为别扭,视线紧锁著参天大树,一会儿都不敢与长瑄对视。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转过头,却看到长瑄神色如常地看著自己,将离一气之下就拂袖而去,却不知长瑄并不是不在乎,而是早就察觉到了端倪。若非长瑄刻意允许将离的亲腻和暧昧,那个人如何能进驻他的心底。
最後,长瑄还是没能狠下心肠,亲自上门去找那个别扭冲动的少年,冷漠的脸孔被少年的感情溶化成水。明知道一旦系上心头就割舍不开了,他仍是心甘情愿地陷进去,在少年的怀抱里渐渐沈沦。
不是不知道三太子的日子过得轻松自在,为何他总心疼将离的每一次皱眉?并不会为了那些暧昧的情话而感到高兴,为何他又贪恋将离的笑容和碰触?
情之一字,确实没有道理。
「长瑄,你在想什麽呢?这会儿都能走神。」将离的掌心带著淡淡的温暖,亲腻地抚摸著长瑄的背脊,指尖触摸到股沟的地方,不怀好意地在附近细细摩挲。
「没事。」长瑄仍旧板著脸孔,却遮掩不了耳根的微红,他叹了一口气,转过头时刚好对上将离的目光。
三太子最为出众的就是一副好皮囊,当真是俊美风流、华贵优雅,深紫色的外袍随意的披在身上,说不出的慵懒潇洒。
比起当年的青涩少年,如今的将离确实让人移不开目光,只不过,那时候的别扭和羞涩早就不见了,随之而来的是一股纨裤公子的做派,这并不是长瑄希望看到的。
将离似乎没有追问的打算,细碎的亲吻落在了长瑄的脸颊,他极为喜欢对方头颈的曲线,每次都要在喉结的突起咬上一口。
长瑄皱起了眉头,不太高兴地推开了将离。将离明白他的顾虑,微微一笑,不再继续。他太熟悉长瑄的身体,不一会儿就让对方情欲难耐,一切的过程都是这麽水到渠成,少了当年的激情和狂热,唯有温存之後的亲密让人眷恋不已。
情事过後,将离依旧搂著长瑄躺在床榻,颇有兴致地说起此行的见闻。当然,他只字不提和碧霞元君在天池的事情,兴许以为已经瞒过了长瑄。
长瑄听得仔细,不时地点头附和,只是从未插嘴。末了,将离忽然说到东海的一次宴席,龙王讨好的送上一壶美酒,听说是用千年雪葵磨碎酿制,其中的口感和滋味让他至今都回味无穷。
「千年雪葵不但是一千年才开一朵,又长在蓬莱仙境的岳西山顶,这座山极其陡峭,高耸入云,还有不少妖怪围在四周,要想弄到手并不容易。」
说到这里,将离颇为可惜地叹道:「也不知道什麽时候可以再喝上一次,长瑄,将来要是有机会,你也一定要尝尝看。」
长瑄正闭目养神,轻声应了一句「嗯」,似乎没有什麽兴趣。
将离早就习惯他的性子,知道他被自己折腾累了,便不打扰他的休息,搂紧了对方的腰部,好生盖好被子,不一会儿就跟著睡熟了。
等到将离醒过来的时候,整条被子都盖在自己身上,身旁的人早就不见了。若是换了从前的自己,他一定会觉得十分气恼,立马追到对方的大殿,死皮赖脸地凑上去,说什麽都要他答应不准一个人离开。
「三太子,九曜清君来了。」
门外传来侍童的声音,将离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哈欠,嘴角浮出一抹笑,吩咐侍童进来伺候。等到他离开屋子的时候,早就不再去想长瑄的事情,每日的消遣这麽多,即便长瑄对他而言是最特别的,也未必是唯一的。
长瑄回到清华殿的第一件事就是沐浴更衣,殿内侍童总不明白为何帝君每次从怀天殿回来都要立马清洗整洁,甚至连穿过的衣衫都给扔了。天庭总不会有风沙,难道只有怀天殿不一样?
回到书房,刚好侍童送来了热茶,长瑄抿了一口,语气和缓地说道:「我要出门几天,殿里的事情你自己张罗,如果有人来了,记下事情就行了。」
侍童一愣,惊讶地问道:「帝君要去哪里?」
长瑄皱了皱眉头,倒也没有隐瞒。「岳西山。」
侍童虽然修行尚浅,到底也在天庭伺候多年,哪会不知道岳西山是什麽地方,他惊呼道:「帝君要去岳西山做什麽?那里的妖怪可厉害了,而且……」
长瑄神色肃然地看了他一眼,侍童立即闭上嘴,不敢继续说下去。
「若是有人问起我的行踪,你只要说不知道就行了。」
说罢,长瑄不再多说,挥手吩咐侍童下去了。
天上一日,地下一年,蓬莱仙境位於天界和人界之间,须得法术强行冲破结界。如此一来,必然十分消耗法力,再加上岳西山又极为陡峭,即便用上法术也不易攀登,沿途有不少妖怪守护,皆是千年道行的修为,要想一举突破并不容易。
长瑄本就不善法术,又不想平添杀孽,接连缠斗许久才得以突围。众妖见他明明已经疲惫不堪,仍是不顾一切地跃上山顶,心里越发纳闷,文昌帝君要这千年雪葵有何用?
长瑄回到天庭时才发现,原来自己竟在蓬莱仙境耗费了百馀天,幸而在天庭只过了两日而已。他刚走进清华殿,前来伺候的侍童吓得变了脸色,只见长瑄的衣衫早就污秽不堪,衣襬和袖子更是撕破了不少。
「帝君……」
「扶我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