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动静自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光是那辆挂着南城牌照的六个零就足以让人忌惮,远离。
司机不动声色站远了点,顺势将其他人不怀好意的目光挡了去。
厉时律蹲下身,手指疼惜地摩挲着她发红的脸颊,皱眉:“小漾,别再惹我生气了。”
“你觉得还会有谁来救你?”厉时律冷嗤一声,“梁尘飞?”
“他现在在国外潇洒肆意,还记不记得你都不知道,你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挑战我的底线?”
“乖乖留在我身边,”他言语中暗含警告,“如果你还想留住这个孽种。”
他称呼它为“孽种”。
他从不相信这就是他的孩子。
许漾攥紧的手松开。
是啊,她怎么会觉得她能摆脱掉厉时律。
只要他不愿意,就算是死,她也只能死在厉家。
可人总是要有一线生机的。
许漾咬牙,忍住热泪,艰涩地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我知道了,我会听话的。”
厉时律满意地笑了笑:“乖女孩。”
他对待她,就像对待一只小猫小狗。
高兴了,就逗弄两下。
不高兴,就踹在一边。
许漾最开始嫁给他,还怀抱希望,觉得可以打动他的心。
可厉时律本来就是个没有心的人,他仅剩的一点能为人飞蛾扑火的热情,也全部留给了她的妹妹许以彤。
想到那个名字,许漾就恨得牙痒。
她不是一个嫉妒成性的人,可如果对方的存活,是以她的孩子付出生命的代价为前提。
作为母亲,哪个女人会不恨?
厉时律确实说到做到,只要她留在厉家,那么该有的不该有的,他都会一应给全。
可这背后,都是明码标价,她就像一块筹码,一头待宰的猪,好吃好喝供着,只要到了生产的日子,那么自然能卖出一个好价钱。
许漾开始食不下咽,精美的食物和名贵的补品摆在她面前,往往吃下去不到半个小时就会尽数吐出。
怀孕的人多多少少都会长胖,可她唯一有变化的地方除了肚子,四肢倒是怪异的清瘦,整个人就像风中的一截竹,稍不注意就要被吹断了。
照料她的张妈看得心惊肉跳,没忍住,打了电话给厉时律。
于是从她被抓回来的半个月后,许漾终于再一次见到了他。
她被厉时律以怕逃跑为由没收了所有能和外界产生联系的东西,在这种巨大的焦灼下,她开始胡思乱想,但最让她感到愧疚的,还是梁尘飞。
想到这个名字,许漾就痛苦难忍。
她的良知没办法让她心安理得安逸享乐,特别是知道了他被厉时律强制性送去国外后。
厉家在南城百年根基不可撼动,其势力错综复杂无人敢惹,更遑论如今的掌权人是厉时律,一贯的手段残忍,心机深沉,从来没有人在他手下讨得便宜。
梁尘飞顶着压力帮她,无异于是和整个厉家抗衡。
厉时律站在她面前,看着已经形销骨立的女人,只有腹部凸起——其实也没有多明显,营养不良的女人,孩子又能健康到哪去。
他唇角的笑慢慢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