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厌被屋内的古韵古香冲击,好像一下子从利益至上的快节奏大都市回到讲究温良恭俭让的年代。
缓过神来,细细打量墙上的挂字,注意力被其中一副收藏级的画吸引。
画中一棵松树长在陡峭的悬崖峭壁上,近实远虚,实的是松树与溪流,虚的是后面连绵的山峰。宁静中有一股坚韧不拔的力量,直冲霄汉的挺拔让人为之震撼。
右下角题词是引用的一古诗——
冰霜正惨凄,终岁常端正。岂不罹凝寒,松柏有本性。
她不由得赞叹,“画这幅画的一定是一个有风骨的人。”
“哪一幅画?”
一道威严的声音传来,简厌循着声音源头看过去,从内门走出来一个瘦高的中年男人。与声音的严肃截然相反,对方脸上带着宽厚温和的笑。
他看上去五十来岁,穿着白衬衫,灰色针织外套扣子扣的板正,深灰干部风裤子,平平无奇到普通的衣装却有种闲云野鹤的感觉。
“爸。”
听着佟瑞晓对他的称呼,简厌也有礼的叫了一声,“爸。”
随后将手上的伴手礼递给他。
佟海皱眉,“哎呀,你这个孩子,回自己家来还带什么礼?”
简厌很有礼貌的弯唇笑。
原来这就是佟瑞晓的父亲佟海,走路都有种文化气,一看就像是被诗书陶冶过的文人。
不难猜到他的工作是作家。
她看了一眼挂在墙壁上的画,紧接着便问,“这幅山上松画的真好,是您买的吗?”
文人一向喜欢收藏艺术品,她一进门看到客厅角落的青花瓷瓶明显就是文物,价值连城。
没想到佟海一下子笑了,“哈哈哈……”
“难道是您画的?”
简厌不可思议,她不觉得佟海能画出来这样的国画。
对方似乎觉得有意思,笑着说:“你猜猜。”
佟瑞晓看了一眼自家老头,想开口提醒她,却被佟海制止了。
简厌沉吟一下,斟酌着说:“作品总能体现画家的精神,这副画给我的第一感觉是凌霜不折、傲骨铮铮,画这幅画的人应是是一个极具主导性的强势领导者,而您的气质淡泊,看上去与世无争,不太像。”
也不是说佟海画不出松树和山峰,同样的景物不同人画出来是不一样的。
这副画整体的构图偏重在松不在水,山峰锋利松且直,笔触凌厉,这些不但能体现出功力深厚还渗透着精神,她觉得只有刚正不阿的强势的人才能画出来。
“说的不错”
女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一侧,听完她的话后淡声评价。
简厌怔了一下,转头去看她。
对方低盘黑,耳垂上珍珠耳坠,上衣是骆马绒红棕色毛衣,佩戴双层珍珠项链,显得优雅又贵气,下衣一条黑色长裤,朴素却高知,身形高挑瘦削极有气质。
“妈。”
感受到女人的气质,想起佟瑞晓说过他看他妈妈画国画,简厌瞳孔一缩,叹为观止,“这是您画的!”
她还以为是买来名家画收藏的,没想到竟然是佟瑞晓妈妈自己画的。
褚金元没有任何波澜,投过来的眼神欣赏,脸上的笑都盖不住本质的凌厉,“你兼有鉴画和看人的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