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渊见状,暗自点头。
“这小子的心思倒是纯粹。”
虽然一开始抓着这小子过来,是想从对方口中探些界外情报外,为此传授了一点功法皮毛,但现在来看,此人倒也堪造就,尽管资质不高,但心境占了个“纯”字。
发乎于心,凝结于身,一意精诚,得了上乘心法,又得观想之相身心中的诸多杂质,压住外魔,修行起来便迅疾无比。
随即他想到了正事,就说:“去将那两人也叫来,我再给你们讲些法门诀窍。”
“来了!”
不用王复阴去喊,孙正钥与平王已是展开身法,瞬息而至。
“请陈师赐教!”
他们两人这五天也是获益匪浅,尤其是平王,也不提离开的事了,连那请帖都不怎么说了,反而一门心思的就想听陈渊讲武。
陈渊也不排斥,又循着过去整理的入门机要,给三人讲了一些,很快又积攒了一团明黄色的功德之气,估摸着也够继续推演功法了,就停了下来。
“好了,有了这些,多少够消耗一天了,不过这三人带来的玄黄之气明显变少了,估计这韭菜是不能一直割。”
心里略感遗憾,于是他挥挥手,示意三人可以走了,自己去练吧。
孙正钥起身要告辞。
平王却又想起了自己因何而来,提醒了一句:“陈师,那封请帖,有空还是得看一下,我好给那边回话。”
“看什么?”孙正钥却眉头一皱,“那请帖措辞敷衍,分明是不知陈师能耐,只是听过名字,便像是邀请寻常武者一样发了个请帖!陈师打破天人界限,是正儿八经的天下第一高手,不亲自过来便罢了,还让你稍待,岂不可笑?不能去!”
平王讪讪一笑,也不敢多说了,跟着孙正钥一同退下。
王复阴犹豫了一下,问道:“前辈,你之前说我原本练的不得其法,但我……我家中长辈说过,这第一步的打熬身体,便是为了筑基,主要看身体的天赋,最多辅以药浴,天赋好,吸收的好,身子骨便越强,便能压得旁人,夺得机缘,但听前辈的意思,似乎并非如此。”
陈渊也不拒绝,就道:“打磨肉身,是为了塑造渡世之筏,以便修行,这筑得该是凝练精元、锤炼一口真气的基,这是求得玄门真解。你炼出强悍体魄,能镇外魔,能同阶无敌,这是护道之法,是为了求道之路不被打断,若打熬筋骨只为了争斗,便本末倒置了。”
王复阴一愣,想着门内的竞争、纷争与氛围,不由苦笑。
那等情况,他就是想少想些也是做不到的,稍不小心,就可能沦为他人的垫脚石,又怎能全心全意的修行?
想到自此界回去后,便要面临门中大比,王复阴就是一阵无奈,他这五日虽有进境,但将要面对的敌人也非等闲,心里没底。
不过,五天相处下来,他对陈渊的警惕已是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好感、尊敬与佩服,不仅不敢再自视甚高,更意识到,能遇到陈渊,实是自己的机缘,一定要把握住!
陈渊适时道:“你的宗门或许提倡争斗拼杀,但你自己心里得分得清楚,哪个才是根本,莫要被外界之言乱了次序。”
王复阴闻言,陷入沉思。
不远处,守在林子外围的孙正钥和平王,却似乎争论起来,声音若隐若现——
“孙老头,你这番言语可是有诸多不对的地方,只是一味关注于内,忽略了种种变化,岂不是正应了陈师所言的,看似高深,其实似是而非?真正的至道,应是常人皆能习练的功法和招式才对,内外理应一体,内外相合,与万物相冥。”
“多变偏向于奇谲,这不是根本之法,根本之法理应是以自身气血为根基,不断积攒直至雄厚,直至最终产生质变,最终由内而外,血肉蜕变,再去摄取外力,才是以我为主,能以万物滋补自身。”
……
二人的争辩,从听了陈渊讲武时就隐隐显现,五日下来越来越清晰,但又好似赌气一般,并未拿自身观点来找陈渊求证,反而不断强化自身的理解。对这些,陈渊听之任之。
先不说天下求道之法本就不定,因人而异,他也没有一定要将话说到通透、说到二人皆明的义务。
只要不影响自己从王复阴口中探查消息便够了。
但平静的时光很快结束,随着孙正钥的两个弟子过来传信,持续了五日的演武讲学,不得不告一段落。
“不是告诉你们,没有要事,不要过来惊扰吗?”
孙正钥听得正欢,被人打断,哪怕是自家弟子,也是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