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他看着她因为穿了不那么合身的舞台装,而摩得手肘下破了一大块,忍不住问她,为什么这么在乎毕业大戏。
要知道,演艺圈看重的,从来不是学历和成绩。
宣宁却说,她只是不想给自己的大学时代留下任何遗憾。
她将演出的门票交给他,前排中间的座位,视野极佳。
他没有接,只是看着她:“这样的场合,还是留给家人更好。”
宣宁摇头:“我早就没有家人了。”
白熠隐约想起她似乎提过去世的家人,到底还是接了那张票。
当天的演出十分顺利。
在一大群争着与自家儿女合影的家长中,白熠举着专程带上的相机,给还化着浓浓的舞台妆的宣宁拍下了单人照。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她一个人,白熠总觉得太过形单影只,不由心生怜意。
宣宁却对那张照片满意极了。
按照文希的建议,将那张照片原封不动地发到了常用的两个社交平台上。
与毕业大戏同一天的,还有G家牛奶的那支广告播出,她需要做些准备。
夜里,白熠第一次带她去了自己位于城区的一套公寓。
十二层的大平层,紧临江边,从窗边俯瞰,恰好能将夜色尽收眼底。
他给她倒了酒,与她一同坐在大大的落地窗边,看着外面的点点灯火,在夜幕中流淌而过。
“阿熠,今天谢谢你。”
酒是普通的气泡酒,带着甜蜜的滋味,轻轻熏蒸上来,她忍不住把脑袋朝他的肩上靠去。
“谢什么?帮你拍了张照?”他轻笑一声,一手握住她的肩,隔着毛衣摩挲两下。
宣宁摇头:“谢谢你来看我的演出。”
他沉默了一瞬,随即又笑:“当了一晚上家长,实在够了。”
宣宁拍拍他的手背,安慰似的:“那你可是第一个参加我的学校活动的家长。”
他捏住她的指尖,在掌心里摩挲着,闻言低下头,仔细端详她的神情,似乎在确认是否应当安慰她。
她的眉眼照旧弯起,并没有伤感之色,只是好奇:“我从小没有母亲,父亲也很早就去世了,一直很想知道,和家人一起参加校园活动,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
“阿熠,你大学毕业的时候,家人也有参加毕业典礼吧?”
“嗯。”白熠回忆起自己的大学时代,眼底带了暖色,“我在国外念书,当时我父亲还在忙着工作,差点耽误了时间,赶到的时候,被我母亲好一顿训。”
当时,他父亲的脸上颇有些挂不住,幸好有沈烟在,才替他解了围。
那时,沈烟也已经失去了母亲,和宣宁一样,一个人参加自己的毕业典礼。
想起她,白熠的眼神有片刻恍惚。
宣宁听着他的话,在脑海中描摹当时的场景,叹道:“能跨过那么远去参加你的毕业典礼,他们一定都很爱你吧。”
女孩的声音轻轻软软,也不知是带了羡慕,还是惆怅,听得白熠心尖发软,满腔怜意。
他伸手扶住她的脸颊,俯身去吻她的唇角,淡淡的酒意在呼吸间缠绕,明明是湿润的,却觉得渴得很。
“等到六月,你的毕业典礼,我也陪你参加。”
眼睫轻颤,一滴晶莹汇聚在眼角,摇摇欲坠,呼吸变得深深浅浅,毫无规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