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
周子遇看了一眼没怎么动的汤,又看一眼神情?冷漠的宣宁,直觉她?已经恢复了真面目——是只有在?他面前才会流露的那一面。
“是阿姨煲的冬瓜薏米老鸭汤,我家老宅的农庄自己养的,平日难得,留到明早喝吧。”
他说着,自己进了厨房,替她?找了保鲜盒,将汤装好,放进冰箱,动作熟练得让宣宁惊讶。
“周子遇,原来你还会做这些家事。”
冰箱门关上,周子遇回?头看她?,有点无语:“当然,这是家庭日的必学内容。”
宣宁没怎么听过这个词:“家庭日?”
周子遇记得她?是孤儿,解释之前,先确定她?没有异样,才说:“是专门用来进行家庭活动,增进家庭成员感情?的日子。我母亲是个爱热闹的人,她?很重?视家人关系,定了每两?周一次家庭日的规矩,一直执行到我上大学,这个日子就变成了他们两?个的约会日。”
他口中的“他们”,自然是指他的父母。
“这样啊。”宣宁对?这样的家庭活动没什么概念,一时想不出在?这样的日子都都能做些什么,竟可以持续这么多年,“你们都会做些什么呢?”
周子遇单手支在?冰箱上,略想了想,答:“有时候是外出,电影院、游乐园、餐馆、公园这些地方?都会去,有时候是留在?家里,请阿姨教我们做菜,中西餐、烘焙,都做过,其余的,户外运动、园艺等?等?,谁有想做的事都可以在?那天做。”
其实,他父亲很忙,常年满世界地跑,有时候实在?没法参加,他母亲觉得无趣,便会把白?熠也带上。
只不过,这些他都有意省略了。
宣宁很难想象和父母独处整整一天是什么感觉。
她?没再多问,显然对?所谓的家庭生?活没有太大兴趣。
桌上还留着保温杯,她?干脆拿进厨房清洗干净。
潺潺的水声中,她?站在?厨房水槽边,背对?着客厅和餐厅的方?向,两?条笔直的腿毫无遮挡,显眼极了。
周子遇看了一眼,没跟过去,而?是留在?客厅,打?量起周遭的陈设。
不是第一次来,屋里的陈设和上次看起来差不多,只是电视旁的一格壁龛里的摆件被换成他拍的那张相片。
趁她?还没出来,他站到近前,又仔细端详一会儿,直到觉得够了,才移开视线。
电视的另一边紧邻墙角,墙角处,斜靠着一把吉他。
套了包,看不出吉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但?他脑海里已经自动浮现出第一次见她?的时候。
那天,她?就是怀抱吉他,坐在?灯光迷幻的舞台上浅浅地唱歌。
“好久不弹了。”
宣宁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厨房里出来,抽了纸巾擦手,见他正看着那把吉他,便随口说了一句。
周子遇下意识看了眼套在?吉他上的包,粗糙的编织布料上看起来并无尘埃的痕迹,不像是许久没打?开过的样子,也不知她?的好久是多久。
“学了很久吗?”
宣宁走近,弯腰把捧起来,把吉他从包里拿出来,闻言想了想,说:“大概十年吧。其实只是最开始学的那几年,上课多些,后来就以自己苦练为主了。”
她?说着,在?沙发上坐下,试着拨两?下琴弦,也不必调音器,仅凭耳朵听音,扭两?下弦轴,便调好了。
周子遇也在?沙发上坐下,看着她?熟练的动作,不禁想起她?左手指尖处不太容易发现的茧子,一时没出声。
宣宁也不理他,调好音后,便自顾自地弹了首曲子。
节奏舒缓,悠扬缠绵,倒有些耳熟。
“《浓情?》?”
周子遇对?音乐不算了解,因着同白?熠的那层关系,才多少知道知道些国内流行乐的发展,这首歌是舒淑兰的,虽不是她?当年成绩最好的一首,却也是脍炙人口的代?表作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