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全是场面话,他见过各种各样在夜场演出的人,有初出茅庐的小孩,也有小有名气的音乐人,没一个像宣宁这样,长得出挑,歌唱得好,还沉得住气的。
宣宁笑笑,带着一贯的斯斯文文的劲儿:“那我就借K哥吉言。”
说完,看一眼时间,转身进入靠墙的小舞台,假装完全没发现阿K在她身后悄悄拿出手机发信息的动作。
舞台的光已经调好,略带冷感的浅浅蓝紫色,被几束不太醒目的暖黄色灯光稍稍中和,营造出梦幻迷醉的氛围。
她坐在高脚凳上,一条腿支在地上,修长而笔直,另一条腿则微曲着,恰托住怀里的吉他,模样专注。
细白的指尖,一边按住琴弦,一边轻轻拨动。
琴弦震动,轻缓的前奏过后,便是柔软的女声。
「Wisemensay
Onlyfoolsrushin
ButIcanthelpfallinginlovewithyou」
清澈的声线,气息充足,带着年轻女孩的纯,却不过分单薄,控制得恰到好处的钝感,介于丝绸与棉麻之间,令这缕嗓音显出特有的质感——一种不突兀,却能悄然闯入人心的辨识度。
宣宁抱着吉他,随着旋律轻柔摇晃,估算着时间差不多时,缓缓抬头,目光自怀中的琴弦挪向台下三三两两的客人们。
视线扫过六号卡座时,格外多停留了片刻。
舞台四周都有强光,她其实看不清台下情形,只能隐约看到那几个年轻的公子哥谈笑的身影,但这样就够了。
她没有流连,很快移开视线,重新专注在怀中的吉他上。
一切都自然得不能再自然。
如她所愿,那几个年轻的公子哥正往这边看。
“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点像——”有人仔细打量台上的人片刻,不确定。
“管这么多干什么,”旁边的徐铎杵了他一下,冲他使了个眼色,“跟咱没关系。”
他自觉失言,朝被围在中间的男人看去。
那人身子微微后倾,靠在椅背上,从方才到现在,都没什么动静,好像没听见他们的话一样。
他一手自然垂下,另一手则轻搭在桌沿上,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面前的杯壁上缓缓滑动——一杯寻常的无酒精饮料,只被浅浅地饮去一层,漂浮的薄荷叶撞在透明的杯壁,在气泡的细微翻腾中一下一下浮动。
交错的灯光间,他的脸庞恰隐在一片暗影中,应当是极年轻的,英挺的轮廓十分模糊,看不清神情,唯有一双眼睛,映着流溢的光彩,正沉静地注视着某个方向。
他似乎是在看舞台上的人,又似乎是透过她看其他人。
“不过,今天这场好像是这姑娘最后一次在这儿演出了。”徐铎说着,又看一眼一直没有说话的白熠,犹豫着要不要把阿K发来的后半句话也一并说出来。
“今天是来见子遇哥的,别扯无关的人和事。”阴影里的白熠直起身子,啜了口杯中的饮料,淡淡移开视线,提醒他们。
提到周子遇,这几个纨绔心照不宣地集体沉默了一瞬。
也不过就比他们大了那么两三岁而已,周子遇已经是圈子里可望而不可及的大人物。
不但是因为他背后有周氏掌控的BST集团,更与他早早掌握实权有关。
和他们这些靠着家里背景,或在公司挂闲职混日子,或在外面投钱“创业”的纨绔不同,周子遇二十一岁从藤校毕业后,先在投行干了两年,随后就回归家族,从BST集团澳洲分部的部门主管到副总裁,三年多的时间,已将一干元老镇住,成了集团内部说一不二的太子爷。
老钱新贵,集于他一人身上,谁不得敬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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