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费依顿时精神一振,「如果是两个人在一块儿,那多半就是埃文和帕特里克了。後来呢?你怎麽跟镇上人说的?」
「我没说什麽。他们主动提出要那人带路,往曾经遇上那两人的方向去找找。如果找到人了,就告诉他们我们在这儿,把他们带过来。」
说到这里,阿瑟停下来,观察著费依随著他的话而好看起来的脸色,悠悠地说,「找到他们就好了吧?」
费依愣一下,没立刻听明白他的意思。
其实这句话的意思很浅显易懂,而这也的确是费依的想法。但是从这个人的嘴里讲出来,就不那麽对味了。
「你一直很担心你那两个部下,只有把他们找回来你才能放心。」
阿瑟淡淡地说,「现在你可以松口气了,长官,看样子连老天都在帮忙,你们的任务总会顺利完成的。」
一段话说得通情达理,可费依越听越不是味。
作为任务对象而被非暴力绑架的阿瑟,有什麽义务对他们的任务这麽关心?或者说,他只是在讽刺?
但他的语气中听不出任何嘲弄意味。
真的是个怪人,费依想,正要再说些什麽,忽然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正往镇长家这边跑过来的那些人都是镇上的居民,一群人簇拥著中间的一个人,那人似乎受了伤,表情痛苦地按住肩膀,手指缝间溢出来的血染满了手背。
他们进了前院,见费依和阿瑟在这儿,就把伤者扶了过来。而原本在屋里的利安德尔-卢瓦尔省等人也听见动静跑来这边。
「有很多外来人,有十几个,可能还不止。」
伤者忍著痛断断续续地说,「我们去找你们的同伴,没找著……遇上那群人,问我们见没见到两个外地人,其中一个是黑头发,我们说不知道……然後他们就开枪,其他人都被枪杀了,我、我……」
他痛得无法再说下去,再者他说得也够多了,足以让人了解情况。
「我明白了,谢谢你,很抱歉连累了你们。」费依真诚地说,斜瞥阿瑟一眼。後者的反应,不出费依所料,漠然的脸上毫无波澜起伏。
所以说这个男人没有感情,的确没讲错。
这些人为了帮他──虽然严格意义上帮的人并不是他,死在另一批为了他而追击来的人手上,他还是那麽的不痛不痒。
费依皱了皱眉,催促道:「快进屋里看看伤势吧。」正准备叫几个人去镇上找医生,忽然,那个伤者惨烈地「啊!」一声叫起来。
周遭的人一阵骚动,难以置信地瞪著那根箭一般射过来、插进那人背後的白色钢丝,一时反应不过来这是怎麽回事。
几秒後,那根钢丝脱出人的身体,急速缩了回去,快到肉眼勉强才能捕捉。
随著钢丝缩回的方向看去,院落门口正徐步迈进来一个女人。
是的,不必怀疑自己的眼睛,就是一个女人。
女人的身材非常高挑,至少有一百八十公分,火红色的长发起伏著大波浪,在耳後扎了根斜辫子垂在胸前。
她穿著一件咖啡色裹胸,下面是包紧两条长腿的弹力裤,系了根背带夹在裤腰上,脚下踩著黑色皮靴。干练而入时的装扮,把那身玲珑的曲线凹凸有致地展示出来。
要不是她一手端著机枪,另一只手里举著的绳勾枪枪头上还在滴著血,你简直要以为她是来走秀的模特。
在她身後还有十几个人跟随,看样子是一起的,个个都手持武器,火力绝对不容小觑。
他们是什麽人,相当好判断。至於他们怎麽会找到这儿,答案当然就在那个负伤赶回来的男人身上。
但人现在已经死了,不可能追究责任,也不该追究,毕竟他只是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被对方跟踪了而已。
在一片震慑中,利安德尔-卢瓦尔省气冲冲地吼道:「你们是谁?干什麽胡乱杀人?」除了利安德尔-卢瓦尔省,他们当中有些人也携带著武器,但那些简陋武器和对方的重火力一对比,纯粹是小巫见大巫了。
为首的女人没搭理利安德尔-卢瓦尔省的质问,视线穿过人群,先是到达阿瑟脸上。她挑起唇角,视线再一转看到了阿瑟身边的费依,两个人目光对上,不约而同地微闪几下。
「蕾欧娜。」费依碎碎念著,脸色变得复杂。
另一边,蕾欧娜笑著摆摆手,就像对老熟人打招呼那麽的自然:「嗨,道尔顿中校,好久不见。」
在场其他人见他们俩居然认识,纷纷投来疑惑的目光。两位当事人倒是没在意,眼神间的气氛也并不如旁人以为的那麽好。
「是吗?我倒不觉得有多久。」
费依冷淡地说著,下意识地移动位置挡到阿瑟身前,「至少不如我想要的那麽久。」
蕾欧娜不在意地舒展了笑容,迈脚就要往前走,利安德尔-卢瓦尔省他们立即严阵以待。对於这些杀死镇民的凶手,他们不可能掉以轻心。
面对他们的阻拦,蕾欧娜眯起眼,脸慢慢扭向後,看样子是要身後的人发动攻击。
忽然有一阵枪声响起,但并不是发自这两方中的任何一方,而是来自蕾欧娜那群人的更後位置。
难道说,这些人跟踪了镇民,而他们自个儿也被另外的人跟踪了吗?
这个问题暂时还不得而知。
眼看他们的注意力被那未知的偷袭者吸引过去一部分,利安德尔-卢瓦尔省立即向带了武器的夥伴们打个手势,要他们做好开火准备。
这场交战是不可避免的,每个人都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