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鹤溪自己看得目不转睛,转头瞧见江从鱼那活像是自己在上头讲课的得意模样,又觉得这小子真是叫人没眼看。
虽然今天来的人是挺多,不仅有学生,还有陆续来了不少朝臣,可……这也没什么好得瑟的吧!
这都一年了,该见的世面也见得差不多了,怎么还这么没出息?@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就算这小子弄出这样的阵势,杨连山也不会多高兴的,毕竟这里头又不是所有人都是为了听他的课而来……
沈鹤溪敛起思绪,认真听杨连山往下讲,坚决不让自己成为让杨连山不喜的那部分人。
江从鱼也听得很认真,他老师讲课那么厉害,肯定要让全世界都知道!
绝不能让老师因为他而把后半辈子都耽搁了!
不过杨连山讲课的内容对他而言不算特别稀罕,许多都是他以前听过的。江从鱼认真聆听了一刻钟,就偷偷从沈鹤溪身边溜走,美其名曰说要去后头巡看一圈,瞧瞧有没有人不认真听讲。
江从鱼绕着到乌压压的听众后头,正要背起手过上一把学官的瘾,却冷不丁被拉住了手腕。
江从鱼抬眼看去,一下子瞧见了微服出行的楼远钧。
江从鱼怕扰到旁人听讲,主动贴近楼远钧压低声音问:“你不是说不来吗?”
楼远钧道:“突然又得了空。”他瞧见江从鱼跟做贼似的往前头往,抬手把他的脸转回来,笑着安抚,“隔这么远,你老师肯定听不见我们在说什么的。”
江从鱼还是不放心,总感觉杨连山一抬眼就能瞧清楚他们在后头做啥。
不要怀疑老师的火眼金睛!
江从鱼麻溜拉着楼远钧躲到后面的长廊里去,等两人都藏到廊柱后头,他还要心虚地探出头去看两眼台上正在讲学的杨连山。
一看就知道他这是做贼心虚。
第76章
楼远钧瞧见江从鱼那鬼鬼祟祟的模样,不由把人拉回廊柱后,伸手捂住他要露出去的耳朵说道:“你这么探出头去,我们便是没做什么也要叫你老师起疑了。”
江从鱼感觉耳朵热热的。他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楼远钧道:“刚来不久。”
这是谎话,他早就来了,就站在不远处的林亭里往下看,看着江从鱼跟每个人打招呼,看着江从鱼和人或拥抱或笑谈或勾肩搭背。
江从鱼是极受欢迎的,这一点楼远钧早就知晓了。他生得俊秀,目光若星,与人往来从从容容,神气闲畅,谁见了都忍不住要跟他多聊几句。
每次这么远远地看着江从鱼,楼远钧便觉明媚日光都聚拢在他身上,明亮到叫人移不开眼。他既喜他这份逍遥灿烂,又控制不住地想要把他藏起来独自赏玩。
他像只蛰伏在阴暗处的残暴野兽,总想伺机把相中的猎物一口吞进肚子里。
这种扭曲可怖的念头若是叫江从鱼知道了,肯定会有多远就躲多远。
楼远钧收回搂在江从鱼身上的手,说道:“你不用听你老师讲学?”他也是看到江从鱼溜到后面来了,才过来这边捞人。
江从鱼道:“老师讲的东西我都听过的。”
他都已经把听众聚齐了,剩下的当然只看他老师的讲学水平,再没有他这个学生什么事!
楼远钧便牵着他往自己最初待着的林亭走去。
凉亭周围都是经冬犹绿的翠竹,离得远了根本看不见亭子里的人在做什么。江从鱼跑到亭边往下一看,底下的人在做什么都一目了然。
江从鱼纳闷:“你怎么找到这地方的?”他这个在国子监读书的,都没怎么注意到这上头还有这么个视野开阔且相对隐蔽的去处。
楼远钧道:“有次微服来国子监巡幸,你们沈祭酒带着上来的。”他边说边立在江从鱼身后,虽没有伸手把人抱进怀里,身形却恰好将江从鱼完全遮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