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溯只得依言跪了下去。
很快地,他听到了江从鱼闻达于朝堂的事。
接下来就是秦首辅毫不留情地责骂:江从鱼才刚到京师就做成了这么一桩事,而他生在京师长在京师,真是白活了这十八年!
秦溯不敢辩驳,垂首听完秦首辅的训斥,又自行领罚去了。
早些年他兄长意外夭亡,秦溯便成了秦首辅最寄予厚望的儿子。
当鞭子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秦溯有那么一瞬间竟忍不住想,兄长死了也好,至少不用留在这人间受苦。
接着他又想到有继母维护、从小无忧无虑的幼弟,秦溯又觉得要是母亲和兄长没有死,他也许也不用受这样的苦。
最后他想到了江从鱼。
江从鱼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为什么总能活得那么肆意自在,为什么总能让他挨意料之外的打。
江从鱼,江从鱼。
……
既然是难得的休沐日,江从鱼自然也高高兴兴地回了家。
才刚进门,江从鱼就看到管家林伯迎了上来,眉开眼笑地对他说柳栖桐和楼远钧都来了。
刚到不久,才煮上茶呢!
江从鱼一听,直接沿着穿山游廊往里跑。
楼远钧正与柳栖桐在饮茶,忽地听见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
他抬眼望去,只见江从鱼从转角处冒了出来,脸上带着掩藏不住的烂漫笑意。
楼远钧搁下手里的茶盏,也朝着江从鱼回了个轻浅的笑容。
江从鱼只觉自己兴许事跑得太快了,心跳忽地有些不受控。等到柳栖桐也转头看了过来,他怕柳栖桐教训他跑来跑去不像样,便放慢脚步改成用走的。
顺便平复平复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楼远钧率先招手让江从鱼坐到自己旁边。
江从鱼乖乖坐了过去。
柳栖桐只能收回同样想招呼江从鱼的手,看着他们这位从不让人近身的陛下相当自然地掏出张帕子,替江从鱼擦去前额和后背跑出的汗。
看起来当真就像是再寻常不过的师兄弟了。
柳栖桐感觉自己的存在有些多余,便取了茶盏给江从鱼满上了茶,笑着招呼:“喝点茶润润喉,都回到家了怎么还用跑的?”
江从鱼答得也很自然:“我想快点见到师兄!”
楼远钧捏了捏江从鱼的后颈。
江从鱼顺着楼远钧的钳制抬头看去,发现楼远钧仿佛在用眼神问他是不是只想快点见到柳栖桐。
他心中有些纳罕,不知自己怎么只需一个眼神就能看明白楼远钧的想法。
莫不是他们当真心有灵犀?这么一想,江从鱼自己先乐了起来,凑过去给楼远钧补了句悄悄话:“我想快点见到哥哥。”
楼远钧只觉江从鱼说话时带出的鼻息灼得他耳根有些热。
亲眼目睹江从鱼怎么在御前造次的柳栖桐:“……”
你小子说话就说话,贴到陛下耳边说做什么?
有什么是我这个师兄不能听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