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了,怎的……自己的大丫鬟行事这般无礼?她爷爷不是早就去世了,还从府里支了一百两银子的安葬费。
她的语气,也有些太不像话了,难不成她在背后就是这样看待自己这个少爷的。不对,她伺候自己十几年,一直有规有矩,不曾逾越……这声音听着,是越来越不对劲了。
岑舒砚两眼挣扎着,微微地撑开了眼皮。
这时,耳边的声音炸雷般响起,叮叮咚咚,咚咚锵锵,震得他又闭了回去,“啊,你真的醒了!爷爷,爷爷!你捡来的人醒了!”
就见一个纤瘦的人影从眼前跑走,蹬蹬蹬像是下了楼。
岑舒砚缓慢而沉静地睁开眼,细细打量着面前的一切。屋子,奇怪了些……房顶上吊着一盏形态奇异的灯,坠下的像是水晶一类的珠子,晃得他又眨了眨眼。伸手摸了摸,床相当柔软,比他家中的床铺更要软和,由这点看,自己应该是被一家富贵人家救了。
也对,自己怎么可能会在家中。
略微活动了一下手脚,坐了起来,他咻地瞪大眼,看着眼前这个发丝纷乱、脸色苍白的男人,惊讶地张开了嘴。
但很快,岑舒砚了然到,原来这张床对面的墙上镶嵌着一块偌大的镜子,镜子里的人分明是他自己……但这面镜子,似乎……也太大了点儿,太清晰了些。
转头要问问救命恩人,这样明亮的镜子,是如何做的。
此番工艺,真真好生厉害。
自然已经醒了,就应当起身穿衣,洗漱完毕,与救命恩人道谢的。岑舒砚收回脸上的惊讶之色,掀开了被子。
不料,一阵旋风似的,刚才那个跑掉的人影又转了回来,一把摁住他的肩,气冲冲道:“喂,你这人!我还没让你起来呢,躺回去!”
岑舒砚蹙起细长浓黑的眉毛,这个仆人好生没规矩,自己体力并未恢复,与一个下人推推搡搡也实在失礼,便只好躺会了床上,问他:“你家主人何在?”
主人??????
宫熠瞪大眼,眨巴眨巴,再瞪大眼盯着他眨巴眨巴,随后长长的“哦”了一声,露出一丝丝同情的表情说:“喂,我们家不搞阶级强权那一套,你……过去是不是过的挺不好的?”
岑舒砚一头雾水地看着他,只觉得他一双明眸黑白有致,跟他曾经猎杀过的小鹿似的,只是……他这种眼神是什么意思?
“你干嘛不说话,嗓子受伤了?”
岑舒砚摇摇头。
“那就行,把这糖浆喝了,可以补充体力的,你可别小看它哦……可是我爷爷亲手做的。”宫熠把碗从床头柜上拿起,递给他。
岑舒砚没有伸手,看着碗,眉头又轻轻皱了皱。
一个淡淡的皱眉,也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优雅。
宫熠噗嗤一笑,“你不想喝?嗯……虽然是甜的,不过甜的挺奇怪的,嘿嘿你就忍忍呗,我每次感冒了也不爱喝,可是不喝爷爷会不高兴哪。来来,我喂你吧……”
岑舒砚嘴角狠狠抽了抽,赶紧伸手,接了过来。
听了半天他总算明白过来,这家的主人就是眼前这孩子的爷爷。但看这孩子年纪也有十七八了,怎么谈吐还如此幼稚。在天翔朝,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言辞修养都比他强的多。
勉强喝了这一杯糖水,岑舒砚舒了口气问:“我的衣衫呢?听你说来,是你爷爷救了我,我想亲自向他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