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永信看她铁了心要管这件事,无奈叹气,在她临走前说道:“杨同志,你真打算管这件事情,我也不可能坐视不理,只是我不方便直接露面,真要出了事,你得找个由头用上我才行。”
杨秋瑾知道韩永信之所以不跟刘小山他们同流合污,是因为韩永信的父母早年间被鬼子飞机双双炸死,他的妻子在他当兵期间耐不住寂寞,跟一个男人搞上,跟他离了婚。
他是一个无父无母无亲人的人,没有任何把柄软肋可以给人拿捏,也就什么都不怕,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杨秋瑾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想插手管那些女知青的事情,不过有他这句话也够了。
革委会在地方上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跟武装部队硬刚,韩永信虽然不是真正的连长了,但民兵手里有武器,他们严格意义上来说,是备战兵。
曹俊跟马高远一众人,真要干出什么伤害女知青们的事情,民兵有权对他们进行抓捕。
既然决定插手管这件事情,杨秋瑾当即回到家里,收拾好几件衣服,拿上一些洗漱用品和钱票装进包裹里,又打开陈胜青的榆木小箱子,从里面翻出一把锋利的军用匕首出来。
这是陈胜青临走前专门拿给她的武器,说是防身用,她一直觉得她就来回部队、农场不大会遇上危险,匕首就放在陈胜青的箱子里,没打算用。
如今她要管那些女知青,势必会惹怒曹俊,到时候还不知道会遇上什么事情,她觉得还是带上防身武器的好。
她把锋利的军用匕首放在自己贴身的衣兜里,拿上包裹走出房门喊:“天佑,你收拾好没有?”
陈天佑正在他的小房间里,把陈胜青给他买的玩具弹珠,还有一把弹弓,慌慌张张地往书包里塞:“马上好了妈妈。”
杨秋瑾走进小房间,看见他塞进包里,还没来得及拉上拉链的弹弓,柳眉一竖:“陈天佑,你哪来的弹弓?!我不是不允许你玩弹弓吗!”
陈天佑太过调皮捣蛋,而且攻击性十足,以前在老家没少跟同龄的孩子吵架打架,为了避免他把人家的孩子打伤抓伤,有些家长不依不饶狮子大开口要高额赔偿,杨秋瑾一直定期剪陈天佑的指甲,也不允许他玩弹弓、木剑之类具有杀伤性的玩具,这样他就不能抓伤、打人。
“这,这是大蛋哥哥给我的。”陈天佑支支吾吾。
大蛋是赵二凤的二儿子,今年十岁,读书读得晚,今年才读小学二年级,也十分调皮捣蛋。
“好端端的,大蛋怎么会给你弹弓,你是不是偷拿人家的?”杨秋瑾板着脸问。
“我没有!”陈天佑急忙否认,“我是拿爸爸给我的糖果,给大蛋换的。”
陈天佑也进入了换牙期,上个月就喊牙齿疼,门牙松动了近一个月都还没掉。
杨秋瑾在发现他牙齿有些松动,要换牙的时候,就不许他吃糖了,家里的糖果都锁好在屋里的柜子里,谁知道陈胜青竟然背着她,偷偷给孩子吃糖。
杨秋瑾气笑了,“好啊,你们父子竟然给我实行阴阳政策!看你爸回来,我怎么收拾你俩!把弹弓给我。”
“妈妈,我已经是大孩子了,我不再像以前那样打架惹事了,不信你去问问黎老师,我最近表现可乖了,没跟任何人打架。”陈天佑哭丧着脸,不情不愿地拿出弹弓:“妈妈,你别收我弹弓好不好,求求你。”
他的眼睛又圆又亮,小脸白白嫩嫩,长得十分可爱,他委委屈屈的看着杨秋瑾,像只被人丢弃的可怜小狗。
杨秋瑾看得心里软软的,想着孩子最近的确比以前老实,也没再坚持,“你玩弹弓可以,但只能在家里或者妈妈的视线范围内玩,不允许带到学校里去,也不许去弹人、弹猫猫狗狗,伤害动物,听到没有?”
“听到了。”能玩弹弓,陈天佑答应的相当利索。
小家伙拉上拉链,背上小书包,跟着杨秋瑾走出院子,好奇的问:“妈妈,我们去哪?”
“先去找阮班长,再去农场,我们要在农场住几天。”杨秋瑾把奔影的套绳解开,让天佑坐在马背上,自己也骑上去,骑到部队营地外的哨口,给站哨的卫兵打招呼,让他帮忙把阮向明给叫出来。
“嫂子,你找我什么事?”阮向明是陈胜青营下的班长,他这个月不用去边境巡值,陈胜青在他走前就对他说过,要多照看杨秋瑾母子,她们母子要是遇上什么事儿,也要尽量帮她们。
自己敬重的上级交代的事儿,他自然记在心里,平时在部队家属院巡逻之时,也会多去陈家外面看看,听到哨兵说杨秋瑾找他,他立马放下手头的事情出来。
“阮班长,找你也不是什么大事。”杨秋瑾跟他客套两句,也不废话,直奔主题:“你最近是不是在天山农场附近巡值啊?”
天山农场离真正的边境线有很长的距离,算得上是后方小粮仓之一,不过也在边境部队巡职的范围内。
阮向明道:“我今天休息结束,刚好要巡那边,嫂子有什么事吗。”
杨秋瑾摸了摸不耐烦原地站着,不停甩脑头的奔影脑袋道:“恶霸欺凌女知青,你管不管?”
阮向明一愣,“什么意思?”
杨秋瑾把曹俊的事儿,简单跟阮向明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