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意加重老爸的发音,因为他实在不确定,眼前这个人是否真的把他当成亲生儿子,否则怎么会任由他被人欺侮成这样而不闻不问。
他可是项四海,y市最有能力的人之一!
听着儿子的质问,项四海无法做到无动于衷,血浓于水,儿子的伤痛自然也让他心痛,可是又怎能让他去惩罚另一个人?那个也是他的亲生骨血。
也许是从小不在身边长大的缘故,他自然对步舜尧有种亏欠心理,对他更疼爱,这也或多或少引起项杰的妒忌,他不想的,却无法阻击这种情绪滋生。
再次发出一声喟叹,他轻轻按住因动气而牵动伤口的儿子,把他扶到床头靠下:“阿杰,你先养着吧,你的事,老爸会看着办的。”
在项杰饱含怨恨的目光中,他蹒跚着走出病房。
怎么能还儿子一个公道呢?手心手背都一样的亲,唯一的办法,似乎只有迁怒外人了。
听说两个儿子都看上那个女人,本来他还有点犹豫的,现在,是到了决定的时候了。
弃卒保帅,是个人就会做出的明智选择!
七月半,传说中的鬼节。
空气中弥漫着烧纸钱的焦糊味,黯淡的火苗跳跃在每个街角,为平和的夜色凭添几分诡异和哀怨。
落寞。
安可妮抱着一束百合走到河边,出神地望着川流不息的河水,良久,才缓缓投入手中的花束,望着这些纯洁的花朵慢慢没入夜色,低叹一声,转过头来却瞥见河畔长椅上端坐的人影。
“小樱?”
听到她的叫唤,范小樱似乎并不吃惊,微点点头便朝她举起手中的啤酒罐:“一起?”
安可妮额头瞬间冒出几条黑线——靠,每晚遇到你都在酗酒,不良少女啊?
稍一愣神之后,她还是毫不犹豫地坐到她身边,范小樱默契地从手边摸出一罐啤酒,扯开拉环,塞到她手中。
“干杯!”
她脚下已掷了不少空啤酒罐,安可妮皱皱眉,还是抿下几口啤酒,微辣的味道顺喉而下,精神为之一振,她的底气也足了很多。
“小樱,干嘛一个人在这里喝酒?”
凭直觉,范小樱应该也是个有心事的人,自那个尴尬的酒吧之夜,她尽量避着小樱,现在既然只有她们两人,索性问个明白。
听到她的询问,小樱却并不回答,怅惘地望着面前的江水,淡淡地反问:“祭奠亲人?”
“我妈咪……”安可妮眼中有抹悲哀一闪而过,瞬间恢复平静。
她迟早会帮妈咪讨回来的!
“祝她们早登极乐~”范小樱轻佻地举起手中酒罐,和安可妮手中的轻碰一下,一口灌下去。
“干杯!”安可妮喃喃自语,啤酒忽然变得有点苦涩,她喝得有点闷。
脑中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她们?
“小樱,难道你妈咪也……”她问不下去了,因为范小樱伸出食指放在嘴边,对她做出一个噤声的姿式。
“嘘,小心说话,被我妈咪听到可不好哦。”
“对不起,我不知道……”安可妮僵硬地扯动嘴角,看到她的囧样,范小樱嘻嘻笑起来,潇洒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向她眨眨眼:“没事,我不会告诉她的。”
安可妮尴尬地扭过头,心想怎么奇怪的家伙都被她遇到了。
气氛似乎又有点沉闷,范小樱象喝水一样,眨眼脚底又多了几个空啤酒罐,安可妮皱皱眉,觉得有必要提醒她一下:“小樱,你喝得太多了吧。”
“那你帮我消灭一点?”她又在身边摸过几罐递过来,安可妮认真瞥了几眼,发现她身边的存货还真不少。
“你买了多少?”
“有几打吧,酒吧没喝过瘾,就上这来了……”范小樱嘿嘿一笑,舌头似乎开始打结。
还去过酒吧?安可妮翻翻白眼——老大,遇到我算是你的运气!
她没好气地按住范小樱的手腕,“小樱,别喝了,我们走吧。”
天色已经比较晚了,河边长椅上三三两两聚集的人群也差不多散光了,她们两个女生坐在这显得很打眼。
但是范小樱一点离开的意思都没有,潇洒地把手中的空罐一甩,看着它带着漂亮的弧度投奔河水,她伸了伸懒腰站起来,信步走到河边,扶住岸边的栏杆。
大姐,乱扔杂物是很没有公德心的行为耶!安可妮翻翻白眼,亦步亦趋地跟过去凭栏远眺。
河水撒着欢向前流去,逝者如斯夫,却永不言倦,要是人也能这样无忧无虑该多好!她的眸子暗沉下来。
“曾经有个象你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孩子……”正想着心事的她,突然听到范小樱低沉的声音,心头微怔,立刻意识到范小樱可能要酒后吐真言了,便聪明地竖起了耳朵,保持着沉默。
于是在范小樱喃喃自语似的絮叨中,她听明白个大概——
似乎她有个很要好的朋友,一年前因某些原因跳河而溺亡,而她对这个朋友的死耿耿于怀,所以才有这些反常的举动,而且从她的语气中,安可妮隐隐觉得,她和这位朋友的关系非同寻常……
“臭男人,有什么好的?”范小樱终于以一句陈述性的问句结束她的呢喃,抬起手搭上安可妮的肩膀:“走,咱们继续喝!”
下一秒,她却身体一软,在安可妮来得及扶住她之前,已经扶住栏杆狂吐起来。
靠,醉成这样真的舒服么!安可妮在包里翻了半天,终于掏出包餐巾纸递给她,大翻白眼。
几分钟后——
范小樱豪气地挺直腰杆,反手拽住她,:“接着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