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就侧身从出口溜了出去,留沈遇星一人在原地愣神。
他是没想到璧音这么快就学会了他给她的传音术,而且忽然间对他有点过分热情。
但他也能明白,她这是新到一个地儿,没个熟人一起玩,嫌无聊了,今日见到个能说话的人,便不管他是谁,先叫上一起打发时间。
旁边的弟子终于忍不住问:“沈师兄,你与刚才的姑娘相识啊?”
“认得。”
沈遇星不自觉轻笑,一边收拾手里的名册,一边胡说八道敷衍道,“她是我老家邻居养的貍花猫的朋友家主人的远房表亲家的妹妹,从前见过一面,听说我在平云宗日子过得不错,所以来投奔来了。”
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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璧音哼着小曲儿从报名点出来,就径直回了空行楼。
她倒不觉得自己的性子多变,明明前两日对沈遇星还冷言相待,嘴里说着不参加宗门大选,结果今日她就送上门来,还和沈遇星撞了个正着。
幸亏她不是会别扭的性子,不喜欢在这些无关的事上纠结,从来高兴就是高兴,不高兴就是不高兴,如今反客为主约到沈遇星,便顾不着其他的了。
晚上,明月初升,华灯初上。
璧音在空行楼堂中最显眼的位置坐着,两只眼睛时时刻刻盯着外面,直到一抹熟悉的白色身影闯入眼中,忙不迭起身跑上前,问:“你打听清楚了吗?带了单子了吗?”
沈遇星从怀里掏出几张纸塞到璧音手里,总共七十七家店面铺子,便是衣食住行,涵括吃喝玩乐,一家一家找过去,能耗她好几日的功夫。
璧音大喜,她拿灵牌去兑了如意酒,此刻颇为大方地给沈遇星,然后一眼扫去,对名单上的铺子有大概了解,问沈遇星:“这酒送你了,至于这些名单上的铺子嘛,你明晚后晚有空吗?”
沈遇星不言。
他哪天晚上都有空,但让他自己说出口也有些难为情,显得他每日不干正经事——虽然他确实每日不干正经事。
璧音没等到他回答,丝毫不在意:“不管了,你若有空就来找我,我们把这七十七家铺子都去逛一遍,最好让这灵牌作废之前发挥它最大的用处!”
沈遇星问:“你真不准备一下考试?”
今日不是说等报完名就着手准备考试的事吗?现在听她的话,似乎还是玩乐最重要。
“自然是要准备的。”璧音道,“我刚才抽空看了你给我的那书,如你所说,那些宗规确实不难记,咒律术法也都是学过的,不必额外花功夫去学。”
说着,她掰起手指随便说了几条平云宗宗规,并且嘟囔道,“但我觉得你们宗的规定十条有九条有病,什么戌时之后禁食禁水,辰时之前必须起身,就差连方便的事都管了,考试还要考这些!定是出题的人想故意耍威风,刁难我们这些参加考试的人。”
她还想不通,在宗规如此严格的宗门,怎么会出沈遇星这样不拘小节的浪荡子,还有周思那样一言一行上不得台面的猥琐人!
看来这宗规基本无用,只是一个争面子用的空壳!
沈遇星听她的话,不免轻笑:“出题的那人是个老古董,靠近他一步都会觉得朽木气逼人,如今你还没见到他就讨厌起来了,不知以后见了要如何看他。”
还能怎么看他!必然糟心的事,自然是能不见就不见了!
沈遇星打断璧音义愤填膺的情绪,抬头灌了一口酒,随手擦去,问璧音:“所以你说请我吃顿好的,不会只是用参赛灵牌去占人家的便宜吧?送的东西到底只是送的,你借花献佛,心意少说要折一半。”
“自然不是。”
璧音轻哼,“我是那种会骗人的人吗?你跟我走就知道了。”
随即拽住沈遇星的衣袖,带他出了空行楼往东去。
你厚脸皮
沈遇星喝了如意酒,似乎有些糊涂,眼前所见朦朦胧胧,一路上任凭璧音拽着,走走停停都顺着她的速度,直待拐进了一个些微不起眼的巷子,看见巷口悬着一挂眼熟的酒旗,他才隐约回过神来。
璧音看他脸色微红,问:“你这人不能喝酒?”
“能喝,但不知为什么,你给的这酒比往常醉人。”
“胡说,这就是普通的酒。”璧音忽然警惕,“你是不是又要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来故意惹我?”
沈遇星垂首笑个不停:“这都能被你猜到,那你是不是也能猜到我会说一些什么?”
“不能。”
璧音垮着脸说,“不准笑。”
沈遇星听话立刻收笑,指着那店门,问道:“这地这么偏僻,你是怎么找来的?”
“听别人说的。”璧音说。
这几日在空行楼里,从东桌坐到西桌,又从南桌换到北桌,埋伏在人群里,总能听到一些有用的消息,比如城里哪家店的面好吃,哪家店的烧鸡有味,还有谁家点心铺子的点心太甜,谁家的太酸。
按照听来的消息试了几家,酸甜苦辣各个滋味都尝了一边,她最终还是觉得眼前这家藏在巷中的小店最得她的心。
沈遇星欲言又止,眼看着璧音进了店,挑了个离门近的座儿坐下,招呼老板过来,他不得不跟上去。
因位置偏僻,所以店里的人也不多。
没有嘈杂议论声,璧音放松了心情,等着后厨来人,顺便好心给沈遇星解释:“这儿人少,平日只有夫妻两人经营这店,他家儿子在仙门修行,很少回来。”
沈遇星不经意揉了揉眉毛,点头:“嗯,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