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李枫突然道,“小妈,你有帮爸爸做燕窝吗?我上次给你的。”
何芳苓受到了他的暗示,点头:“先生已经喝了。”
“……那就好。”李枫和她对了一个眼神。
阮父很是欣慰,笑:“还是你孝顺,我——咳咳……”正说着阮峰便剧烈咳嗽起来,何芳苓赶紧扶上他的背,两个儿子和佣人也都涌了上来,阮峰正摆手,却忽然咳出了一口血,正落在瓷白的桌面上。
鲜艳刺眼。
李枫吞咽了一下,刺目的鲜血让他感觉有些兴奋又有些恶心,但他强压下了这种感觉,惊呼:“爸!”
“——快叫家庭医生。”阮仲明更冷静一些,屋里的佣人顿时乱成一团,七手八脚地把阮父往屋里扶。
乱局中,有一个不起眼的佣人趁着所有人不注意溜进了杂物间,在昏暗的杂物间翻找,终于找到了他要的东西。
阮季玉坐在驾驶座,戴着一顶很旧的毛线帽,口罩也有些脏了,身上的棉袄是藏蓝色,沾了些土更显得狼狈,保安亭的保安一敬礼,阮季玉低头从驾驶座伸出一只戴着劳保手套的手,拿着的是“垃圾车通行证”。
保安放行,阮季玉升起车窗,开着垃圾回收车驶进了蔷薇庄园。
副驾驶的门被人打开,刚刚阮家的那位仆人跳上了车,一上车他便摘下口罩,靠着副驾驶长出一口气。
“搞定没?”阮季玉一打方向盘,车子驶入了垃圾站,稳稳停在该停的位置,他熟稔地操纵垃圾车,把垃圾桶装载进车厢。
“……搞定。”小陈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拎起一只红色的礼物包装盒。
“哥,做这事太刺激了。你觉得我是不是也有点做特工的天赋?”小陈兴奋地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把礼物盒递给阮季玉,阮季玉拆开盒子,从腰上解下一只紫外线手电筒,熟练地顺着盒子内壁扫了一圈,果然发现了一处破损,显然是曾经有过夹层,撑开夹层一照,里面还残余了些白色的粉末。
阮季玉一笑,把手电筒咬在嘴里,从口袋里掏出塑封袋和棉签,取证动作行云流水十分专业,看得小陈目瞪口呆。
直到阮季玉从后兜里掏出一只巨大的塑封袋,一展开,足可以装下整个礼物盒,小陈终于开口:“过分了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找到的是什么东西了?”
阮季玉神秘一笑,把证物封好放在一旁,甚至还掏出了马克笔在上面写标记和名称以及时间。
“从你给我打电话那一刻起,我就在想李枫能通过什么东西下毒。蔷薇庄园的安保非常严格,进出的人都有电子眼记录,私家庄园的车库口都有扫描检查,户主出入都不例外,他不可能藏在身上带进去,进去确实不容易,但出庄园,有一个渠道是最薄弱的。”
小陈福至心灵,“哦!垃圾回收站!”
“嗯。”阮季玉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如果是我,我想要带回家一样东西,不想让任何人发现,那就先不进家门,把东西直接丢去垃圾站,然后回家打扮成佣人的样子,去垃圾站丢垃圾的时候捡回东西,当然,要在回收垃圾车赶到之前做完。”
“哥……你真的是演员吗?你该不会是什么警方卧底吧……”小陈的眼神写满了震惊和崇拜。
阮季玉一笑,不置可否,垃圾已经装载完毕,他将垃圾车驶出了庄园。
直到垃圾车顺着国道一直开到郊区的大垃圾站,阮季玉下车,小陈才想起来问他:“哥,你这车怎么搞来的?”
阮季玉没回答他的话,只是对着迎面走过来的中年男人笑了笑,从兜里摸出烟盒,给男人递上一支烟,自己也拉下脏兮兮的口罩,露出里面同样有些灰头土脸的面容,“大哥手气怎么样?”
中年男人低头,阮季玉伸手给他点上烟,自己也含了一颗,但却没点着,只是夹在戴着劳保手套的指间。
“别提了,”男人吐了一口烟气,“一晚上手气就没好过,输了小两百了,早知道就不让你替班了,哝,给你的五十块钱,说好的一趟五十。”
阮季玉接过钱装进棉衣口袋,“谢了大哥,下次有活还找我。”
小陈用外套包着证物抱在怀里,再次目瞪口呆地跟着阮季玉离开了垃圾站,阮季玉离开之前把手上的劳保手套顺手扒下来,和那支没点燃的香烟一起丢进了堆积如山的垃圾堆。
“哥,有没有人说过,你特别帅。”小陈亦步亦趋地跟着阮季玉。
阮季玉无奈,“别废话了,还有任务要你帮忙。”
小陈立刻立正。
“把这东西送到我父母……不,送到雷霆手里。”
“啊?”
“交给雷霆,告诉他,务必妥善保管。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顺便你告诉他,让他不要再找我了,等到进组拍戏的日子,我会自己出现。”
“哥你还要做什么事?我能帮你什么吗?”
阮季玉叫的车正好赶到,阮季玉拉开车门,回头看着小陈:“你做完这件事暂时躲起来吧,之后的事,只有我才能处理了。”
小陈怀里抱着重要的证据,在夜色中的垃圾场边上目送着出租车远去。
“……哥,你捎我一程啊,我手机没电了……”
深夜,李枫溜进了庄园停车场,昏暗的光线下他打开了后备箱。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只麻袋。麻袋里面是那只猫的尸体。
李枫神情阴沉,伸手向麻袋。
“——小枫?”
“二、二哥?你怎么半夜不睡觉到车库来?”李枫合上后备箱,做贼心虚地背靠在后备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