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锦华脑子里一团乱麻,接二连三传来的爆炸性消息险些让他崩溃,见梁晚余如此有底气,还以为是定远侯给她递了消息,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喃喃道,“我不知四皇子……晚余说得对,不能跑…若跑了,那可是遗臭万年!”
梁晚余轻叹一声,软了态度,“父亲,我已派人安顿好所有事宜,你们不必担心,只管呆在家中,便是最安全的。”
卫氏环顾四周,却不见大儿媳,急忙开口问道,“晚余,怎地不见月儿?”
梁晚余顿住,脸色有些发白,却还是如实回道,“嫂子她……她去寻大哥了。”
“你说什么!”谢锦华瞪大了眼睛,一口气没喘过来,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后仰去。
卫氏眼疾手快,扶住他的身子,搀着他到桌旁坐下,神情焦急,“夫君……”
“她怎么敢!”谢锦华气得直拍桌子,彻底红了眼眶,“她肚子里的可是我们谢家最后的希望!”
“夫君!”卫氏拦住他,泪顺着脸颊落下,小声道,“月儿对永安情根深种,如何还能顾得了旁的?她宁可搭上自己的性命,也要同永安在一处,将儿子养到这么大,能得了这样一个儿媳,是我们家的幸事,妾身打心眼里感激月儿……”
“可是…可是……”谢锦华无奈摇头,抬起朦胧的泪眼,望着宗祠的方向,喃喃道,“能保她们母子平安,是永安的愿啊……”
“父亲,母亲,让我去罢。”
梁晚余的声音传入耳中,谢锦华缓缓转过眸子,目光落在她身上,一言不发。
闻言,卫氏自是舍不得家中再去一人犯险,立马摇头阻止,低声道,“晚余,听母亲的话,这个节骨眼上,你就踏实呆在家……”
“母亲,我得为庭玉做些什么。”梁晚余轻轻抬起小脸,神情平静,不见丝毫惧色,“我出身将门,略懂骑射,比起嫂子,更能保证自己的安危。”
“晚余……”
“叫她去吧。”
卫氏还要说些什么,谢锦华却突然开了口,语气消沉。
卫氏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夫君……”
梁晚余悬起的心落了地,唇边勾起一抹自信的笑,“父亲放心,儿媳定会带着夫君和兄长嫂子平安回家。”
说罢,她决然转身,只身出了堂厅。
“晚余……连晚余都走了,你究竟要做什么!”卫氏气得直打他,哭得难以自已,“她瘦胳膊瘦腿的,去了不是送死吗!”
谢锦华由着她打,闻言只是摇了摇头,低声道,“她承了她爹娘所有的优点,聪慧、果敢,直觉告诉我……她是唯一能救我们家的人。”
卫氏愣了一瞬,而后又控制不住伤悲,掩面痛哭。
谢锦华长叹一声,倍感无力,只轻轻将她搂入怀中,低声道,“平笙,若我只是个寻常百姓…便好了……”
回应他的,只有卫氏崩溃至极的哭声。
-
梁晚余收拾妥当,在腰腹上缠了一圈又一圈的棉布,换了身利落的骑装,出了角门,翻身上马,直奔常青山脉。
“小姐!”
听到动静,梁晚余诧然回过头,瞧见了大汗淋漓的玉竹骑马赶来,后头还带了十几个姑娘。
梁晚余勒紧缰绳,皱眉问道,“玉竹,你这是……”
玉竹在她身侧停下,罕见露出一抹笑来,“婢子幸不辱命,将事情原原本本都告知了侯爷,侯爷猜到了您不会在家中坐以待毙,便派了她们来,都是从前在府里保护您的女卫。”
领头的姑娘坐于马上,朝着梁晚余抱拳行礼,低声道,“属下绿柳,见过小姐。”
梁晚余微微颔首,视线落在玉竹脸上,轻声道,“我爹可还留了什么话?”
玉竹抿唇笑着,扬声道,“侯爷说了,梁家就没出过孬种,让您大胆去干,城中有他呢。”
梁晚余闻言失笑,一夹马肚,朝着常青山脉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