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渡灵力?是师尊?他活下来了?那大师兄和二师兄是不是也逃出来了?
惊喜攀上嘴角,他压抑不住笑容匆忙抓住长者瘦骨嶙峋的手腕,一股脑问道:“那我现在能出去吗?我是不是回枫翠居了?有人救我们了是吗?”
被他抓住来回摇晃,长者也不恼,像哄小孩似的拍打章祁月手背,耐心回答道:“能,我只是保护你的魂魄罢了。你的身体已经被三个修士带走,具体是谁我并不清楚。你体内那股灵力待你苏醒后稍加调养便可融合为己所用,这灵力不害人。”
从话语中他已经猜出了是谁,拱手拜谢:“多谢前辈相助,晚辈感激不尽。”他放下手,眉眼弯弯,略微俏皮的语调传入长者耳中:“那前辈,下次还有机会下棋吗?”
长者闻言眉毛一横,颇有些责怪地指着桌上残局:“我也没见你这次跟我下完啊?”可对上章祁月的笑容后又破了功,摆摆手开始撵人:“快滚快滚,下次找我下棋的时候可别又一身伤,我不负责啊。”
像是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推搡着章祁月,下一瞬他的眼皮越来越重,周围景色逐渐模糊,慢慢坠入黑暗。
水滴坠落皮肤的击打触觉太过于真实,是下雨了吗意识回笼,章祁月吃力地睁开眼睛却又被炫目的阳光刺得重新合上眼皮,恍惚间他察觉到有人靠近自己,两指掐住上空滴水的木鸟便往外走,这只木鸟里装有丹药混合的药水,足以让章祁月伤势恢复。
熟悉的嗓音让章祁月有一种想要哭出来的感觉。
“苏师叔,小师弟好像醒了。”
从他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向他展开双臂揽住自己肩膀的就是沈琦,带他玩闹,同他聊天,如今更是为了自己在洞穴险些陨命。极度惊怕中再次听到这个声音,恍然如梦。
他好不容易适应了阳光,再度睁开眼时正对上沈琦的目光,苏焱也恰时收起探向额头的手指,松了口气:“没事了,在往好的方向好转。沈琦你这几日还是少用右臂,再过些时日再练功。”
“好嘞,谢谢苏师叔!”
章祁月向沈琦不住递眼神,前段时间不是还一口一个苏前辈吗?怎么突然改口叫师叔了?苏焱注意到章祁月的小动作,猜到他们师兄弟间肯定有别的事要聊,便起身说道:“过几日我再来看,你们”
话语被屋外喧闹声打断,一阵器具搬动的声音由远及近,紧接着邹煜极其洪亮的声音传入屋内三人耳中:“好好好,就放在这个房间就行,把那几个翠竹挂画挂在正屋,哎对对对就是这样。好,辛苦诸位了。秋盛,跟我进屋。”
有热闹看哪有不去凑的道理。
章祁月在沈琦搀扶下走到房门后,探头看屋外的场景。只见苏焱定定看向前方——他在药谷的家具全被拖到枫翠居正门,在一众门童的搬弄下,专属于苏焱的房间被量身打造完毕。
所有家具的摆放位置均与之前无异,外加上刚刚那番故意放大的声音,这明摆着是让苏焱直接在枫翠居待着给他那三个徒弟治病。
章祁月躲在后面快要惊掉了下巴,他这是昏迷了多久啊?怎么感觉天地都变样了?章祁月戳了戳沈琦,极其小声问道:“二师兄,我睡了多久啊?”
沈琦闻言仰头思考,嘴里念念有词掰着手指头开始算,片刻后他望向章祁月:“足足四日。”
四天,这么久。章祁月心中一震,但随之又想起刚刚师尊好像喊了大师兄的名字,那看来他也无碍了。巨石落下,章祁月这才同沈琦专注留意苏焱的反应。
虽然苏焱的背影看上去极其僵硬,但他还是默许了邹煜这种胡闹行为。他没有踏入房间去看装饰,反倒走近旁边一棵尚未生叶的小树,上下抚摸树干,在两人的注视下用仙术砍断。
章祁月和沈琦同时惊呼,脸色唰地变白,这一变化引来苏焱好奇地回眸,满眼不解。
“苏,苏师叔,那那棵,就是你刚刚砍的那棵,是师尊在门派比武前刚栽的桃树”沈琦连舌头都捋不直了,他之前无意中砍了自家师尊一棵梨树,差点就被师尊满山追杀。更何况这棵刚栽没多久的桃树。
章祁月双手合十,在心里已经为苏焱点了一支白蜡。苏师叔,佛祖保佑你,阿弥陀佛。
苏焱低头看着那棵半截桃树,呆愣了许久,才缓缓再次转头问道:“你们两个谁会时间回溯术吗?”
沈琦:“苏师叔,好像没这个仙术吧?”
又是一阵沉默,章祁月觉得自己脚都快站麻了,接着便看到宛如雕像的苏焱开始有了动作。
只见他极其笨拙地抱起地上半截树干,小心地比对中间痕迹,试图让它恢复原样。一条红纱从他衣兜中飞出将那道砍痕挡住,随后又施加灵力巩固它的承重,使其足以支撑住桃树竖立。
好一棵喜庆的小桃树。
做完这些苏焱好似对自己的行为极其满意,转身笑望着身后两人,眼中却全无笑意尽是威胁:“你们刚刚没看到什么吧?”
看到两个小孩拨浪鼓般摇头,他点点头越过桃树径直走向枫翠居大门。
“二师兄,苏师叔真的没事吗?他刚刚甚至同手同脚了。”
“我觉得他应该没事,只不过心死了。”
共枕
目送苏焱离开,两个少年所谓的热闹也已经散尽。院外鸟雀蹦跳上枝杈,懵懂天真地歪着脑袋看向倚靠门栏的少年,觉得无趣又抖动满身羽毛,伸长脖子一展歌喉,叽叽啾啾叫了几声,叼起高处酸甜的果子展翅高飞,徒留来回摇晃的枝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