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前几天也是你?”
“什么前几天?”
“有个女孩总是跟着我回家。”
“?谁总是跟着你回家?”
慕留的笑声在黑暗里明朗又开怀,“我说着玩的。”
杨枝瞄了他一眼。
这个人,怎么好像有点欠。
“下午的模联听得怎么样?”慕留问。
“不怎么样。”
“那你下个礼拜还来吗?”
杨枝没答话。
“你还是来吧,”他吓唬她,“因为你跑得太快,学术总监记住你了,说要重点关注你。”
“……啊?”
路上有光了。
男生的面容在暖黄色灯光下清晰起来,刚才勾起的嘴角一直没放下,“下周见。”
他跨上自行车,风一样地骑走了。
杨枝上了楼,她懒得找钥匙,直接按了门铃。
三秒钟之后,门从里面打开,一个年轻女人敷着面膜站在杨枝眼前,“回来啦?饿不饿?我买了好多零食。”
说话的是杨枝的小姨,今年二十八岁,前年结婚,去年离婚,一个人住在这套两室一厅的前婚房里。小姨的工作朝九晚六,没有加班,没有作业,没有人管,在十四岁的杨枝眼里,小姨的生活快乐似神仙。
杨枝把沉重的书包放下,“不太饿,我明天吃。”
作为长辈,小姨关切地问外甥女:“开学第一个礼拜怎么样,有帅哥吗?”
眼睛在面膜的两个洞洞里努力地眨。
“……”杨枝语气坚定,“没有。”
“高中男生嘛,就那样,班里同学还好吗?”
“嗯,大家都挺好的。”
大家不仅脑子好,家里也很体面,江珠的爸妈是医生,慕留的爸妈是外企高管,常乐乐就更夸张了,听说家里有个大公司,有钱到可以把他塞进一中实验班。
而且同学们大多是在市里长大的,虽然在学校里都说普通话,但时不时也会蹦出一两句方言。
本市方言在外人听来很相似,在本地人的耳朵里却有天壤之别,市区和几个郊区在语调和一些用词上并不一样,差别越是细微,杨枝越觉得自己被排除在外。外市同学的口音与省会差别更大,听他们说家乡话的时候,杨枝反倒没有这种感觉。
洗完澡,杨枝侧躺在床上,抱住了被子,迷迷糊糊地想起了慕留问她的问题。
江珠和她换位子,因为她不想坐在慕留旁边。
那慕留为什么要对江珠那么好呢?她只是给江珠端了个热水找了个药,他居然还要陪她回家。
真是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