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寒烟穿了一身与夜色融为一体的衣衫,将黑布覆在脸上,段长歌将两包药粉递给她,叮嘱道:“红色的撒在里面,白色的撒在外面,切莫被人察觉。”
白寒烟将药粉放入怀里,点了点头,推开窗子一角闪身便消失在夜色里。
段长歌看了一眼天上的月,合衣躺在床上浅眠。
白寒烟从后院的窗下摸了过去,伸出一推,窗上的榫卯有些松动,她用了全力,砰的一声,榫卯掉在地上,好在今夜无人守夜,她不由得悄悄松下一口气。
掀开窗子一角,白寒烟像泥鳅一样进了王锦的主屋,抬腿走到佛龛面前,见几条蛇正缠在佛像之上,她皱了皱眉,伸出手指将它拨了下来。
白寒烟沉眸又瞧了一会那佛龛里的佛像,里面女人的模样虽被神化,却依稀能看清她的眉眼如新月,朱唇若桃花,的确是个没人胚子。
她有些想不通,这样一个美艳的女子为何就会死在了王锦的手中,王锦又为何将她供奉在自己的卧房里?
登登的几声敲梆子声传入耳中,白寒烟看了一眼窗外的月色,快到子时了,低眉想了想,闪身钻进了床下。
今夜,那两个小厮还会来上香祈祷的。
果然不出所料,过了没一会儿,便听见门锁被打开的声音,吱的一声,房门发出沉闷嘶哑的声音,那昨夜守门的两个小厮又走了进来。
二人没有点灯,麻木的走到神像面前,熟稔的摸出香火插进案台的香炉里,恭恭敬敬跪在地上,诚心祈祷:“灵姬娘娘,主掌阴司,恕我无罪。新鬼冤旧鬼哭,乱葬岗埋珍珠,神佛长跪目虔诚,午月胧明鸡正啼。”
说罢,二人又是一番叩首才起身离去。
待二人走后,白寒烟从床下钻了出来,走到佛龛面前,歪头看了看案台上的香火,双眉似蹙非蹙间,一双明眸精光一轮。
她发现子时的月亮正巧落在佛龛面前,那地上青砖被月光照的分明皎洁,为何子时的月光如此怪异,又为何,他二人上香又偏偏挑在子时。
白寒烟一时想不通,索性不在去想,伸手拿出段长歌交给她的药粉,依他所说,围着佛龛撒了一圈,粉色的在里面,白色的在外面。
她挑了挑眉,轻笑一声,这事情也没那么难办,只可惜,白寒烟高兴的有些太早了。
主屋外响起一串细微的脚步声,白寒烟神色一紧,脸色微变,急忙闪身钻到了床下。
紧接着是窗子被推开的声音,白寒烟抿紧唇,暗暗恨自己的粗心,方才她应该将榫卯安好才是。
然后是有人落地的声音,那人脚步很轻盈,白寒烟心下一惊,是那个操控狐狸的女人!
她藏匿好气息1,轻轻撩起床围幔一角向外看去。
只见一道纯白的影子缓步走到佛龛三尺外,盯着里面的佛像久久不动,好半天她才开口,声音软绵绵的如莺歌低语:“王锦呀王锦,你究竟把秘密藏在了何处?”
说罢,抬腿向佛龛走去,白寒烟在床下却心急如焚,眼看她就要踩到佛龛旁的药粉上,段长歌曾叮嘱过她,不可让其他人发现。
也顾不上许多,白寒烟撩开床幔噌的一下从床下窜了出去,那女人明显被被惊了一下,而白寒烟此时才看清,那女人的脸上竟然敷着面纱,只是一双眼却如新月明亮。
只见那女人连身后退,从腰间解开一根白练朝着白寒烟兜头捆了上去!
白寒烟急忙躲避,自知近身打斗肯定会吃亏,当下便一跃而起,像一条鱼儿一样在房中翻腾,那女子一根白练如何摇曳缠弄却也捆不上她。
天空上的满月被一片乌云遮住,屋内立刻暗沉一片,白寒烟大喜,抬起一脚便将书房上的笔砚拂到了地上,一声清脆的响动在夜里分外响亮。
那女子一惊,看了一眼门外,厢房里果然亮起了灯,她急忙收了白练,两步滑到窗下闪身钻了出去。
白寒烟轻轻吐了一口气,也纵身跃到窗下,捡起榫卯用银线勾起,滑出窗外在小心的拉着银丝将榫卯原样的摆了回去。
马镇丙急忙开锁打开主屋房门,因着心急他并来的及提灯笼,摸黑在屋内每个角落都巡视一圈,见并没有人藏匿,只是书房上的笔砚却落在地上。
他沉下双眸,将笔砚摆好,走到门外将房门落锁,目光直直落在了段长歌房内,没有任何犹豫,他走到门口抬手便敲门。
咚咚咚,三声叩门声如同敲在白寒烟心上,彼时她刚从窗子跳进来。
“段仙人,屋内似乎进了賊,怕会对仙人不利我要进来看一下。”
“不用。”是段长歌不耐烦的声音。
“仙人说的可不算。”说罢,一把便将房门撞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