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寒烟看着眼前的人,不由得一惊,这才想起来李成度和王徒一直在县衙里。
“我在这等你好几天了。”李成度揉了揉腿,不满的瞪了她一眼,道:“只是没想到,韩推官也没那么聪明,竟然让我等了两天。”
白寒烟立刻从他话中得到另一层意思:“难道李大人也怀疑……”
“不错,程潇的尸身有问题,他虽已经没了心跳呼吸,甚至尸僵也有,可尸斑却是有问题。”李成度盯着堂内正中的棺材,道:“什么都可以作假但是尸斑缺不能作假。”
白寒烟双目灼灼,道:“武乡县的老仵作曾说过,在程潇自缢的前一天,曾叫他问话,问的便是验尸所要,想来是为了装扮尸体做准备,只是他不知的是,倘若上吊之死,身体垂立,尸斑是从腿上开始蔓延。”
李成度恍然,沉声道:“原来,他身上的尸斑是画出来的。”
白寒烟走到棺材跟前,看着紧闭的漆黑棺材,冷笑道:“第一次我来验尸之时,他那时死了六个时辰,按照常理来说身上尸斑成点状,一天之后才会全身蔓延,由此我不得不让我起疑心。”
李成度凝眸沉思片刻,道:“你是怀疑他死于前一晚。”
白寒烟点头,道:“所以我再次验尸,却发现他身上的尸斑已经不见了,当时并未想明白,如今想来,他是想重新制造尸斑。”
白寒烟重新视线放在棺材上,轻轻勾起一抹笑意,挑唇道:“这世上想要造成假死的办法有很多,我想现下棺材里的人,憋的正难受呢。”
这也就解释,那日她和段长歌在棺材里他忽然睁开的双眼,想来也是为了吓走她二人,而那两声敲击声,自然也是他弄出的,他一定是为了传给消息给推棺材的那个人,给他制造尸斑的人。
他会是谁?
二人紧了紧手掌抬腿走向棺材旁,对视一眼一齐伸手将棺材盖推开,探头瞧去,棺材里面竟空空如也。
“他逃走了。”李成度眯起双眼道。
“原来,那个逼王锦自杀的人是他。”
白寒烟双眼渐渐幽深,缓缓开口,李成度好奇看过去,她却不解释,而是抬眼对他道:“李成度,你帮我做两件事。”
李成度看着她,眼中仍是有些厌烦,却还是开口道:“什么事?”
“第一件,帮我找一条路。”
“什么?”李成度诧异出声。
“一条从武乡县到贵阳府最近的路。”白寒烟看着他道。
李成度略蹙眉,却是没有相问,点头应下:“好,第二件呢?”
白寒烟此刻对李成度重新有了一分认知,以往觉得他急功近利,心高气傲,现下觉得他也是个仗义的人。
“你回贵阳一趟,去查清那日王锦归来时衙门守卫的是谁当值,王徒的话又有几分可信?”
“你怀疑他?”
“我也说不好,只是隐藏在暗处的还有一个人。”
白寒烟抬眼看着无边的夜色,只觉得漆黑可怕,可躲在暗处的人比这夜更可怕。
白寒烟从县衙走出来,独自走在夜色里的街道上,只觉得一切谜团渐渐明朗起来。
如果程潇是逼死王锦的凶手,那么操控狐狸的女人和他定是同谋,在王锦主屋里扮作王锦和他妻子的也一定是他们二人,那扮作王锦堂弟的会是谁呢?
忽然一声沉闷的声响在不远处巷子里响起,白寒烟一惊,连忙将自己隐在暗处观察,不远处有一个人扛着一柄铁掀缓缓走出巷口。
白寒烟一惊,那巷子不是老仵作的家么,难道是那老仵作?
白寒烟着实骇了一跳,连忙跟了上去,却见他行动迟缓,扛着那 铁掀慢慢的转过几道街,向城门走去。
她隔着一段距离悄悄跟着他,却他见在城墙下,一闪身不见了。
白寒烟大惊,急忙上前几步,借着昏暗的月色,依然能看清那老仵作脸上的神情呆滞,行动恍惚,此时他正缓缓俯身,想要钻进城门拐角处的一方破洞里!
白寒烟想要开口唤住他,可刚要启唇,却生生的顿住,因为她清楚的看见,老仵作被月色拉长的影子旁边还有一个短小的影子。
竟然,是那一只会言人语的白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