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宁给暗卫们包扎的时候,云澜舟就站在一边看着他,今夜月光明亮,夜色并不浓重,阿宁的侧脸映着洁白的月光,偶尔抬眸的时候,能瞧见他清隽的下巴,神态专注,袍袖轻扬时,似欲乘风而去。
一个时辰后,简宁擦了擦汗,他不是专业的外科医生,只能用一点基础的急救知识给大家处理伤口,幸好伤的不重,又用烈酒消了毒,这才得以死里逃生。
暗卫首领看到自己的兄弟们都好端端地活动着胳臂,虽说做暗卫早已不顾人情,可毕竟朝夕相处,他也不由得眼中含泪,跪下抱拳冲简宁道:“多谢仙师大人救命之恩。”
“唉。”简宁忙让人起来,“这哪里担得起!我只是顺手而为,且大家都是轻伤,将子……”
简宁没说完,怔忡一瞬,转了个话茬,“快回去休息吧,这几日应当也不需要你们在附近候着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看向了云澜舟,也是问一下云澜舟的意思,毕竟这不是他的暗卫。
云澜舟冲暗卫们颔首,暗卫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刚刚又是取子弹,又是缝合的,弄得简宁腰酸背痛,净了手之后坐在罗汉床边慢慢喝着茶。
云澜舟看他端茶的时候有些颤抖,过来帮他轻轻的按摩,又用内力舒缓筋脉。
简宁感受着手腕处传来的温热,以及细微的酥麻,感激地在小崽耳垂上捏了捏,“多谢殿下。”
“方湛的暗器是什么?”云澜舟垂眸问,手上的动作未停,仍轻轻在简宁的胳臂上按着。
“这个么……”简宁思索了片刻,道:“在我们那个世界,这种暗器,叫做枪,不是长长一根杆子那种枪,而是轻巧到可以藏在袖子里那种枪,也不需要有武功,只需要轻轻扣动一个小机关,就可以向弓弩一样射出暗器,只是枪的威力极大,即便在五十米开外也有机会命中敌人。”
简宁不是很了解枪,以前也只是偶尔玩游戏的时候看到过,或者看视频里有人玩游戏的时候见过,且都是虚拟枪,真枪离他很遥远。
云澜舟默默思量着,许久后问道:“若是我派人去偷一个阿宁说的那种枪,再找工匠研制,阿宁以为可行吗?”
简宁点头,顿了顿又道:“只是我并不熟悉枪这个物件,甚至说,我可能连摸都没摸过真的。”
“无碍。”云澜舟在他的手掌心捏着,低头看着简宁手心的掌纹,想看清他的阿宁这一生的命运到底是什么样子,越看心中的忧虑越重,“我会找能工巧匠尽快参破方湛暗器的秘密,阿宁,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你明白我吗?”
哪里会不明白?简宁自从知道方湛有窃听器就一直很防备他了,这回暗卫受伤,可见方湛在方宅布置了数不清的枪械,重要的不是方湛有,而是他有多少。
若太子和云澜舟终有一战,那除了兵力之外,最重要的就是武器。
所以他才没有当着暗卫的面儿把枪的威力说出来,此时也想起来嘱咐云澜舟,“殿下你要是想研制枪械,你得偷偷的来,万一被皇上知道了,肯定会更加信重方湛,我怕皇帝一个高兴,让方湛当上工部尚书了。”
云澜舟抿唇笑了笑,“我知道的。”
庆州灾情已过,镇国公的病也慢慢“好了”。
出征前,秦越专门来宫里看望云澜舟,并送上了三样东西。
秦家剑谱,祖传兵书,西北地形图。
简宁安心了,这三样东西原先全被太子夺了去,此时能落到云澜舟手里,也算是为他们的反派事业狠狠地添了一匹金瓦。
秦家剑法在原著中有战无不胜的名头,剑谱更是蕴含了秦家世代传承的剑术精髓,是秦家立足之根基。
兵书和西北地形图的重要性不必多说,太子在原著中正是靠着这两样东西横扫周边其他小国,一统九州。
简宁抱着那本破旧的兵书在罗汉床上滚来滚去地看,虽然看不太明白,但是有兵书在,多少是一份底气呀!
“阿宁喜欢的话送给你。”云澜舟的唇边抿着几分笑意,在旁边瞧了许久,阿宁像个抱着骨头的小狗儿一样可亲。
简宁已经看得头痛了,摆摆手一骨碌爬起来,“不要,这东西有点灵性,好似会窃取我的悟性。”
云澜舟瞧他头顶发丝乱飞,伸手帮他理了理,“那就不看了,过来下棋。”
“也不必了殿下,这个棋子好像会窃取我的脑子……”简宁无力地仰倒在床上,想起腰间那个青色的香囊,也不知留在庆州的豆包找到它没有。
说话的当儿,单公公来了,宣简宁去乾清宫觐见。
路上简宁小声问云澜舟发生了什么事,云澜舟也压着眉宇,轻轻摇了摇头。
可能做反派就是这样,又要搞事,又要提防别人搞事。
简宁踏入乾清宫御书房的大门时,云澜舟被拦在了外面。
简宁回头望着他,云澜舟一副要硬闯的样子,他赶忙让单公公把云澜舟带出去,走之前给了一个安抚的眼神。
也不是第一次单独见皇帝,简宁不怎么害怕,只是这一回的召见来得太突然,他没有什么准备,问单公公也不得知,这大内总管该禁声的时候嘴巴比蚌壳还紧。
甫一入内,简宁就听到了一位老大人声嘶力竭地控诉,那字字泣血的模样看得简宁心惊胆战,怕老人家一个激动就厥过去了。
皇帝也是一脑门官司,见简宁来了,忙让单公公带过来旁听。
老大人听到仙师二字,人也不骂了,脸色也变化了,无比慈爱地注视着简宁,要不是正在面圣,他立刻就要冲上去把人打包带走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