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樟寒内心暗自较劲,眼神死死盯着周宴宴手中那支炭笔,他深吸一口气,故作轻松笑道:“罢了,此局我心服口服。胜败不过人生常态,我皆可泰然处之。至于今日午膳,全权交由你来点!”
即便抛却那寥寥几笔所展露的简约张力,他也难以模仿那份独特风骨。周宴宴不用毛笔,只以炭笔书写,却自成风华,让他不禁暗自慨叹,世间竟有这般才情横溢之人。
周宴宴眼眸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她欢快地宣布:“各位师哥,有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萧师哥慷慨大方,决定今天中午由他做东,大家顺便吃!”
“哇哦!”此言一出,四周顿时响起一片欢呼声,喜悦的气氛瞬间弥漫开来。
萧樟寒面色涨红,怒气冲冲地质问道:“小丫头,你这是在演哪门子的戏码?我分明只请你一人,何时提及要请众人?”
周宴宴嘴角勾起一抹狡猾的笑意,眼眸中闪烁着胜利的光芒:“哎呀,你也没明确禁止我邀请同窗嘛,嘿嘿……”
言罢,她正欲将手中那份简约雅致的字条想要撕碎,不料被众人一拥而上,制止了。
“小师妹,此墨宝意境深远,若轻易毁之,实乃暴殄天物啊!”
“正是此理,何不将此佳作赠予我们?若你还能不吝赐教,教我们书写这简笔字,那真是如虎添翼,美事一桩!”
“这幅墨宝,暂且借我欣赏,周宴宴,随我来。”林向鄞在众人注视的焦点中,淡然抽走了那幅简字体,众人皆是一脸愕然,却无人敢于表露丝毫异议。
周宴宴轻叹一声,脚步缓缓跟在林向鄞身后。
再度踏入林向鄞的休憩室,这已是日间的二度被喊话了,周宴宴略带几分无奈地笑道:“林先生,这次又有何指教呢?”
林向鄞的目光落在纸上那行云流水的字迹上,沉声询问:“此字,你于何处所见?又是师承何人?”
周宴宴闻言,心中警铃大作,随即以玩笑口吻敷衍:“若我说这是梦中仙境的奇遇,领悟的笔法,林先生是否会信?”
“信。”林向鄞的回答,简洁而深邃,令人捉摸不透其真实意图。
周宴宴的眼眸轻轻闪烁,心中暗自惊疑:这么轻易便信以为真?她正满腹狐疑间,林向鄞的话语再度悠扬而至:“说来也是,你怎会与这等才华横溢之士有所瓜葛?若非幻梦一场,何以你连我传授的寥寥几字都未能掌握?除此之外,实难寻得他因。”
周宴宴:“……”
“既然如此,你教我简体字吧!”林向鄞悠然说道:“你在这里的学费,我分文不取,这个交易,你看如何?”
周宴宴本欲脱口而出的婉拒之词,在舌尖打了个转,笑眯眯道:“这怎么使得,林先生有这雅兴,学生我自当全力以赴,不敢说及交易二字……”
你何时变得如此拘礼?我们之间的‘交易’还少吗?林向鄞心中暗自思量着。他眼神很微妙,让周宴宴不自觉地感到一丝不安。
她脸上勉强维持着笑意,略显生硬地调整了自己的措辞:“既然林先生这么抬爱,学生我便却之不恭了,那我们就每日相互切磋,共同进步,各得其所。”
周宴宴手执炭笔,在纸张铺陈间勾勒出“周宴宴”三字,嘴角轻扬:“这名字,是林先生今日亲授,我定会勤加琢磨。我先行一步了。”
走出林向鄞休憩之所的门槛,周宴宴瞬间被一群同窗师兄弟的热情所包围,大家围坐一圈,热烈探讨起简笔字的写法。
直至日头高悬,腹中饥饿感淋淋,周宴宴终以一副“义无反顾”的姿态,带领着众师哥浩浩荡荡地向食堂进,誓要“征服”一顿丰盛无比的午餐。
哈哈,毕竟这午饭可是萧樟寒请客啊。
午餐之后,萧樟寒的遭遇成了众人茶余饭后的笑谈。他不仅输掉了与周宴宴的赌约,囊中羞涩之余,还背负上了七八两的债务,只得苦笑以对:“此番较量,你确实技高一筹!”
此趣闻迅传遍整个书院,周宴宴与萧樟寒间那场围绕简笔字的较量,瞬间成为众人津津乐道的笑料。不仅荣景堂内学子们沉浸于简笔字的写法,其影响力更是跨越界限,引得其他书院也纷纷效仿,掀起了一场轰轰烈烈的简笔字学习风暴。
面对络绎不绝的求教者,林向鄞终是抵不住这股热情洪流,索性将周宴宴那幅蕴含巧思的简笔字作品,高悬于书院观赏墙之上,使之成为众人临摹研习的典范。
那堵风采墙,镌刻着青山书院杰出学子的墨宝与丹青,而周宴宴,这位初来乍到、名不见经传的女学子,竟在入学日便荣登此墙,引得众人纷纷揣测,究竟是何等才情,能让她如此脱颖而出。
书院的一日时光匆匆流逝,至夕阳西下,林向鄞以四百遍“周宴宴”之名作为特别功课,放才宣布一日课业结束。
回家途中,一辆装饰奢华的马车擦肩而过,车内少年萧樟寒戏谑之声随风飘来:“嘿,这不是宴宴师妹嘛?怎地徒步而归,缺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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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宴宴淡然一瞥,未予理会那轻浮之言。
“师妹且慢行,我先行一步,书院再见,未来日子还长,咱们走着瞧!”言语毕,萧樟寒的马车风驰电掣般离去,卷起一地尘埃,周宴宴轻挥衣袖,遮住飞尘,心中暗自腹诽,这萧樟寒与其兄相比,风度上着实差了几分火候。
沿途,学子们的马车接踵而至,周宴宴神色自若,稳步前行。直至一辆马车悄然停驻身旁,车窗轻启,露出黄盈玥温婉动人的面容:“宴宴,上来吧,我送你一程。”
周宴宴微笑推辞:“哎呀,这怎么使得,咱们方向不同。”
黄盈玥却坚持道:“无妨。”
面对这份难以推辞的盛情,加之自己确也疲惫于步行,周宴宴最终欣然接受了黄盈玥的好意,入了她的马车。
黄盈玥的马车,虽无萧樟寒座驾那般外在的奢华耀眼,却别有洞天,内部布置得温馨而舒适。车内散落着柔软的抱枕。
“宴宴,你家住何方?平日里都是步行往返书院的吗?”黄盈玥关切地询问。
周宴宴:“我家在辛花村,其实离此不远,徒步约莫半时辰就到了。”
“辛花村啊,我可是熟门熟路,往后放学路上,就让我送你一段,咱们也算得上朋友了。”黄盈玥大方地提出邀请,声音里洋溢着真诚。
“结识你这样的朋友,我自然是求之不得。但日日劳烦你送我回家,心中实感过意不去,怕给你添了诸多不便。”周宴宴心中暖流涌动,却也坚持着不愿给对方增添负担。
黄盈玥故作嗔怪地笑道:“宴宴,你若真心视我为友,便让我尽这份心意吧。否则,我可真要怀疑你是不是把我当外人了。
周宴宴无奈,只好暂时应允。
马车悠然行至辛花村,黄盈玥目送周宴宴入村舍深,随后才渐行渐远。
“小姐,您为何对这丫头如此关注?”驭车的老仆满心不解,黄盈玥素日清冷,少与人交,此番举动实为异数,那周宴宴究竟有何魔力,能让这位名门闺秀心生青睐?
黄盈玥悠然倚于车厢一隅,唇边勾勒出一抹淡雅的微笑:“你有所不知,她竟能让那狂妄自大的萧樟寒栽了跟头,仅凭这一点,便足以让她在我眼中,与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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