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叙冬无所谓地发动车,“高兴就行。”
“你很高兴?”
似乎觉得这话奇怪,他斜睨了她一眼。
侧视镜里众人的身影渐而远去,苏青淡淡收回视线,“孟叙冬,我仔细想过了,我也得找个活儿干。”
孟叙冬诧异地看过来,苏青忽然笑开,“澡堂啊。”
澡堂家老板娘几乎每天都会赶早市,这是她在澡堂之外为数不多的社交场合。
早市摆在上街口,通道两端的摊位琳琅满目,“新鲜”叫卖声此起彼伏,七点过,人络绎不绝。
蔬菜水果盒子堆得比车还高,冻梨铺成流水桌。苏青挤到买粘豆包的铺子前,使唤孟叙冬给钱。
他今天穿着干净的黑色羽绒服,梳了背头。
尽管在她追问下得知发胶是郝攸美送的,为此讥诮了他一句,但毕竟是过去的事了,她没往心里去。何况他这样看起来特别顺眼,她甚至愿意叫他一声靓仔。
吃了粘豆包,苏青嘴里又嚼起苏耗子,苏子叶裹着红小豆馅儿的糯米团,香甜软糯。她手腕上还挂着一袋牛肉烧麦,咸甜搭配。
孟叙冬十分嫌弃她的口味,全是糯叽叽软乎乎的东西,老太太才吃,他的原话。
他正吃着的是一碗血肠,老大叔口味,反正老苏就爱吃。
摩肩接踵的人群里,苏青搜罗着,终于捕捉到艾秀英的身影。
仿佛不知道那些夸张的传闻,人们依旧同艾秀英热络寒暄。艾秀英不经意看来,视线交汇,扭头当看不见。
苏南见状撺掇怀里的豆豆大喊:“姨姨!”
苏青兴高采烈地举起双臂迎了上去,“哎呀,给姨姨抱抱。”
怀里一沉,豆豆像树袋熊一般挂在了她身上。
“会不会抱孩子?”孟叙冬直皱眉。
苏青斜眼一瞧,“你又会了?”
孟叙冬将豆豆抱了过去,不知怎样一翻转,让人骑在了他肩头。
“呜呼!”豆豆欢呼。
苏南抬手拍拍豆豆屁股,“还是姨父会疼人。”
暂且按捺不满,苏青奇怪:“你不会瞒着我什么事儿吧。”
孟叙冬冷哂:“我有两个弟弟,小的还在上学。”
“你帮着带过孩子?难带吧……”苏南聊起育儿经,俨然将他视作自家人。
走在前边的艾秀英回头怒唤苏南,“干什么呢,赶紧看海鲜去。”
这里有山有海,不乏海鲜,可最好的海鲜都运去了那些更有消费能力的城市。他们吃海鲜,吃得更多的是冻货、干货。艾秀英今天想买点鲜货炖给孙子吃,一个劲儿比价,就好像看不见乖孙在孟叙冬身上。
苏青走过去,“妈。”
艾秀英不理会,叫老板便宜些,“我们老来,哪能儿和别人一样算。”
老板为难,“真真儿新鲜,凌晨四点从海里游上来的。”
艾秀英笑,正要说话,忽见孟叙冬递给老板钞票,“没事儿,都称上,您多送两只虾当彩头成么,今天我们回来团聚。”
老板瞧这青年,问艾秀英:“儿子女婿呀?”
“瞧着像么。”孟叙冬稍稍凑近脸,不忘拉豆豆的手,“儿子都多大了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