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吓一跳,打开见是一对手镯,“你也喝大了?”
苏南笑,“姐姐也没什么能给你的,喜欢你就收着,不喜欢拿去当了,没关系。”
“那怎么能……”苏青戴上手镯,抬起手腕,在灯光下瞧。她看见了门外的婚礼舞台,粉色气球堆了一墙,有的松落了,掉在红地毯上,又轻盈地荡了起来。
不像表妹那样对婚礼感到抗拒,苏青觉得这和节日一样,只是让亲友聚在一起交流感情。人的本能是渴望社交的,因为每个人都需要认同与接纳,社会伦理为血亲赋予了这一职责。毋庸置疑,亲人之间应该有更深刻的信任,但现实常常令人失望。
苏青第一次考虑婚礼的事,届时一定不能邀请大哥。比起飞跨舞台,他更可能会站上舞台,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家族的不易。
“也给他看看吧。”苏南双手推着苏青的肩膀,一同回到宴会厅。
灯光黯淡,人尽散去,服务生正在收拾桌上的残羹剩饭。蒋蒙凑在孟叙冬耳朵旁说着什么,顺手拿了块龙虾肉吃。孟叙冬踹他一脚,他吮了吮指头,抬头看见人,笑说:“小青姐,这回没吓着你吧?”
如今秘密坦白,蒋蒙没有办法威胁苏青了,但蒋蒙的江湖气息还是令人感到警惕。叙冬似有察觉,起身来到苏青身边。
“你们在说什么?”
“小叔帮我料理了大哥,我得表示。”
苏青惊讶,“料理?”
难得吓唬住苏青,孟叙冬失笑:“人好着呢。”
苏南转了一圈没看见艾秀英,想来在外面和大哥扯皮,便寻了出去。苏青二人也往外走,孟叙冬点了点下巴指首饰盒,“这什么?”
“大姐姐送我们的新婚礼物。”苏青打开盒子给他看,“你要戴吗?”
“别人结婚,我们还有礼收。”孟叙冬挑眉,似乎觉得戴首饰有碍男子气概,“你收着吧。”
苏青一顿,“哦。”
走廊拐角传来吵闹,几个马仔围住大哥,大哥毫不胆怯,持续向艾秀英输出辱骂。看见女儿们来了,艾秀英如释重负,“赶紧走了!”
“你们谁敢!今天不把房子的事情说清楚,我天天上澡堂闹!”大哥扯着脖子高喊,眼看他们乘上电梯离去。
“你们别逼我!”大哥比马仔还凶恶,仰头往地上倒。几个马仔拿他没辙,问蒋蒙如何处置。
“人都走了,还演啥?”蒋蒙说。
几个马仔散了开来,大哥重获自由,追下楼去。
“哥……”其中一个马仔上前,问蒋蒙要劳务费。蒋蒙眉头一皱,不情不愿摸出方才孟叙冬给的一笔钞票,数了几张拍到他们手里。
“这不合适吧?我们收债公司明码标价的!”
“去去去,我也要过日子的!”蒋蒙揣回钞票,按下电梯按钮。
“哥,要不是看在你帮哥儿几个找工作的份上,我们真不愿意干这差事。老大哥都走了,江湖完了,你说你还惦记什么。趁早找份正经差事吧,嫂子小宝还指望着你。”
蒋蒙抬腕看了看小天才手表,独自进了电梯。
他们说得不错,老大哥远走高飞,什么也没给他留下,为了家人的生活,他设法向孟家讨债。如今是法治社会,不可能真的违法乱纪,他花钱请这群弟兄,虚张声势而已。
孟叙冬以前就横,现在心思更深,恐怕早已看穿他的把戏。他叫他处理房子相关的事,如同给马儿面前吊一颗苹果,耍着玩儿。
“我真是走投无路了!”
大哥追来澡堂,将一家人拦在大门口。他满头大汗,唾沫星子横飞,“我爸,我爸那儿一大家子人怎么住呀,我们早就被赶出来了。还不是相信冬子,相信你们,我们才花钱才在外边租房子……”
艾秀英冷哼:“你将才不是骂我不要脸吗?咋不接着骂了!”
“妈,我收回……”大哥甩手打在自己脸上,“房租多贵呀,帮帮我吧!”
艾秀英一把推开他,跨上矮阶。他往前一仆,抱住了她的腿,“妈!我妈和老叔可都死在了街头,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艾秀英一面踹他,一面叫人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