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她什么也不想要了,即使是她的孩子。
房子通了水电暖气,灯亮起,一切如旧。
“奶奶住冬子以前那间屋,你俩住大屋。”江默浓带奶奶进去看房间,随手一指,意思是让他们自己收拾。
“我不想住主卧……”苏青凑近孟叙冬身侧,低声说。
那是孟叙冬父母曾经住的房间,感觉古怪。
孟叙冬挑眼睇她,“那边单人床,你想让我打地铺?”
“可是我们上次不也睡了吗……”苏青声音更小了。
“上次你也没说咋俩要——”孟叙冬收住声,没提那两个字。
他们收拾搬来的东西,将炊具拿到厨房。江默浓闪来,指着灶台底下的橱柜说:“有蟑螂。”
北方蟑螂细小,密密麻麻一堆,光是想到那个画面密集恐惧症都要发了。苏青跳开,下意识逮住了孟叙冬手臂。
“没打扫干净还让奶奶住?”孟叙冬安抚般拍了拍苏青的手背,俯身拉开柜门。
一时半会儿看不出有什么,江默浓说:“不知道除干净没,我下午来的时候吓死了,真是满满一柜子,还有陈年老尸。”
苏青奇怪:“我们之前来过一次,打扫得很干净,没看见有蟑螂。”
江默浓询问详情,得出结论:“肯定钟玫干的,给我下马威。”
以钟玫的个性,不是干不出这种事。
他们接着查看了浴室,没有问题,江默浓便叫奶奶洗漱。奶奶睡下后,江黙浓便离开了。
以江默浓的前卫眼光,那个年代就做了干湿分离的卫浴。盥洗池在浴室外面一个狭窄的隔间,墙壁贴水蓝色马赛克瓷砖,一面横镜挂在墙上。
苏青和孟叙冬并排站着,像被家长催促洗漱睡觉的小学生。
从镜子里看见彼此,比起直接看,多了分模糊感觉。她不知道该将视线聚焦在哪里,只得垂眸。
“你不能让我先刷牙吗?”她说。
“你谁?”孟叙冬掬了捧水洗脸。
苏青想她忍,挤到池盆前洗脸。
长发散落下来,她正要抬手,身后的人挽起了她头发。他指腹掠过她脸颊,有好几次,然后他的大手握住了一把头发,像发圈一般系在背后。
苏青没敢抬头看,可起身时她不得不面对镜子里的他。她迅速用毛巾擦脸,蒙着脸退到一边。
孟叙冬却已转身,手抹了把脸上水,大步往主卧走去。
苏青放好毛巾,慢吞吞跟了过去。
房间里亮着壁灯,孟叙冬脱衣服的动作行云流水,衣服丢在床尾,仰头倒了下去,和平时没什么两样。苏青合拢房门,在床的另一边坐下,宕机一般,不知下一步该做什么。
“睡不睡?”孟叙冬不耐烦。
“才九点过……”苏青暗暗握住床沿。
“我们农村人睡得早。”孟叙冬说着关了灯。
苏青莫名松了口气,先脱了薄衫的袖子,拽出内衣塞到枕头边,而后合衣躺下。
一米八的双人床,两个人中间隔了好些距离。苏青背对孟叙冬侧卧,双手枕脸。
该是这段时间起早贪黑,缺乏睡眠,她在纷乱的思绪中渐渐入眠。不知何时,感觉到缠身的热气,她迷蒙地掀起眼帘,发现自己在丈夫怀里。
意识还未回笼,她轻轻推了下他胸膛,语气绵软:“孟叙冬,我好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