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你的观察,他跟楚衡逸的关系怎么样?”花蕊着重问道:“是真的亲如兄弟,还是面和心不和?”
花蕊不相信楚衡逸跟叶明昭的关系真如外界传闻那般融洽。
一个是流浪在外十八年,尝遍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的真少爷。楚衡逸受了那么多苦,好不容易回到叶家,真能忍受一个鸠占鹊巢的人夺走他的父母家人,享受他的一切吗?
就算楚衡逸能忍,那么叶明昭呢?为了安享叶家的荣华富贵,他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不放过,又怎么会容忍威胁他利益的楚衡逸?
在花蕊看来,这两个人的关系就像是独木桥上迎面撞上的行人,想要安安稳稳过桥,就必须除掉另外一个,否则谁也甭想到达对岸。
这就是卧榻之侧,不容他人鼾睡。
所以花蕊断定,叶明昭跟楚衡逸之间必定有龃龉,只是碍于种种考量,不得不装出默契融洽的样子来。
“可是我刚下飞机,就遇到了前来接机的楚衡逸。这一定是叶明昭在通风报信。”马克布朗沉声说道:“我总认为他们之间的关系有点微妙。”
“微妙?”花蕊耐人寻味地重复了一遍。
“不错。”马克布朗微微颔首。旋即意识到电话另一端的花蕊夫人根本看不到他的动作,又开口解释道:“他们之前的关系,当然没有媒体记者形容的那么融洽友好。但又不像是敌对。好像维持在了一种微妙的平衡上。而且看上去非常默契。”
这一点也是马克布朗觉得奇怪的。
听到马克布朗的形容,花蕊夫人罕见的沉默了。
半晌过后,只听花蕊吩咐道:“他们不是想要请你吃饭吗?既然如此,你不妨答应他们,借此机会,近距离观察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
*
“你就这么开门见山,也不怕把她吓到?”
盛夏傍晚,夕阳渐渐西斜,落日余晖将整座城市渲染成橘红色。
叶明昭看着街道两边飞速倒退的街景和行人,不动声色地问道。
楚衡逸嗤笑一声:“她的胆子如果真有你说的这么小,当年就不会做出雇人绑架我的事情。”
事实上,自从知道是花蕊雇佣楚建业绑架他,而楚建业又在绑架案之后没多久坠崖身亡的消息后,楚衡逸甚至怀疑楚建业的死也跟花蕊有关。
掌握剧本的叶明昭知道楚衡逸的怀疑没有错。当年楚建业之所以会在追捕中坠崖身亡,确实是花蕊的人在刹车线上动了手脚。但这一切都需要楚衡逸自己去找证据。叶明昭能做的只是在关键节点提醒楚衡逸,并以此交换更多筹码。
“你从京城回来,就没给我带点土特产?”楚衡逸的视线透过后视镜,犹如实质般看向后备箱的方向。
只可惜他的目光不是X光,没有办法穿透后车座上的真皮沙发和钢铁骨架,直接看到叶明昭的行李箱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但仅从叶明昭跟出发时如出一辙的行李箱,楚衡逸就敢断言那个箱子里绝对没有他心心念念的当地土特产。
叶明昭坐在副驾驶上,神色淡然:“我给你准备的马克布朗,这个礼物还不够惊喜吗?”
“那不一样。”楚衡逸飞快接道:“生意是生意,人情是人情。你怎么能把别的野男人当成是送给我的礼物?”
叶明昭明显是被楚衡逸的形容词噎住了,一时间竟然找不到恰当的词来形容楚衡逸的词汇储备。
“你知道什么叫学无止境吗?”生怕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会触碰到楚衡逸纤细敏感的自尊心,叶明昭小心翼翼提点道:“你还年轻,才二十多岁,正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年纪。要不你去重新读个高中怎么样?”
楚衡逸透过后视镜,凶巴巴地看向叶明昭:“你什么意思?你想说那个黄毛不是野男人吗?”
楚衡逸的声音突然高亢了起来:“难不成你还想让那个包藏祸心的野男人登堂入室?”
叶明昭:“……”
毕竟方向盘掌握在楚衡逸的手中,叶明昭哪怕是为了自己的生命着想,也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安抚司机的情绪:“你误会了。我没有这个意思——”
楚衡逸继续指控:“你还嫌我学历低,没文化!”
叶明昭:“……我没有。”
楚衡逸哼哼唧唧:“所以你有学历歧视?你自己就是名牌大学毕业,会看不上我这种初中毕业就辍学打工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