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沈隅送到,程墨斐又带着先前摘下的小狗发箍独自出去了一趟,应当是去处理工作上的事情。
沈隅则开始收拾自己的位置,床已经铺好了,其余的都是些零碎,并不费劲。
肖熊也没什么事,正闲着,便与沈隅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了天。
沈隅也乐得与他聊天,想要从他口中多了解一些有关于十九岁的程墨斐。
肖熊没察觉到沈隅的套话,滔滔不绝说个不停。
“斐哥啊,可是咱们燕大的风云人物呢。”
“他就是燕城本地人,家里条件挺好的,人也大方好相处,不像隔壁那富二代装逼哥穿个什么破鞋天天炫耀,一双鞋朋友圈能发十几条,斐哥可比他有钱多了,但特别低调。”
程墨斐家里情况沈隅再清楚不过,父亲和叔伯们继承了爷爷辈的产业,家底深厚,在燕城坐拥一席之地,母亲则是大学音乐教授,两人都很开明,当初对于程墨斐和一个同性在一起的事情也从未有过任何阻拦。
肖熊:“大一一年咱们斐哥收到的情书表白都能绕宿舍楼一圈了,不过他倒是没碰见什么喜欢的,都拒了,目前还是条单身狗。”
肖熊摸了摸下巴,又道:“不过我感觉在大学这个荷尔蒙萌动的地方,斐哥估计也坚守不了多久。”
沈隅弯了下唇,将在跳蚤市场淘来的挂篮放到床边。
他会努力的。
恰在这时,肖熊似是又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情,笑了一声,道:“对了,还有一些男生向斐哥表白呢。”
沈隅动作一僵,快速眨了下眼睛,强压着心跳,将脸藏在阴影里面,怕面上的表情暴露什么,声音如常地问:“斐哥什么反应?”
肖熊:“当然是拒绝了,斐哥是直男,而且还挺恐同的。”
沈隅:“……”
直男且恐同。
这样的标签打在程墨斐身上他是真的很想笑。
但他这会儿一点也笑不出来。
深柜直男也就罢了,还能慢慢掰弯,恐同这让他怎么掰?连自己的性取向都得小心翼翼捂着,被程墨斐知道了说不定还会与他保持距离,更加无从入手。
沈隅深呼吸一口,转过身,弯着眼睛,状似玩笑道:“有多恐同?”
肖熊继续分享八卦:“斐哥是篮球队的,大一有个美术系的男生总是来球场附近写生,认识了斐哥,两人还进了同一个社团,一起聚餐过,算得上是普通朋友吧,谁知道那人上学期突然向斐哥表白,追了斐哥一段时间,斐哥直接把他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了,再没有过接触。平时在宿舍里开玩笑也不敢与他开那方面的,他很排斥。”
这事儿在燕大知道的人很多,也不是什么秘密。
沈隅:“……”
他才刚加上程墨斐的联系方式,朋友圈都还没来得及看,可不想被拉黑。
突然想到什么,肖熊顿了一下,问:“呃,小沈啊,你应该是直的吧?”
这年头年轻人对同性恋的接受度和包容度越来越高,这个群体虽然小众,但在高校却也不算特别罕见,宿舍里毕竟有个特别恐同的,为了和谐的宿舍氛围,话题到这儿了,顺口确认一下也是有必要的。
未曾想话音刚落,钥匙转动的声音忽然响起,门被打开,一道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两道视线纷纷落了上去。
程墨斐手里拿着几份打包好的午餐,挨个扫了眼室内二人,随口问:“在聊什么?”
第4章
沈隅和肖熊齐齐心虚。
尤其是沈隅,心虚得手指蜷起,指甲在手心烙下了好几个月牙印子。
肖熊打哈哈道:“没什么,随便说了点学校的事。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这种事情还是不要被程墨斐知道了。
好在话题被顺利转移,程墨斐换上拖鞋,提了提手里三人份的午餐,道:“老孙中午不回来,我刚好经过食堂,想着你们也还没吃,就打包了饭回来,三份都是一样的,我请客。”
肖熊从他手里拿走一份,感动不已。
要知道,在九月初这么热的时候就算是点外卖都懒得下楼去拿,更别提越过一条河去那边的食堂买饭了——带饭的人简直是值得被喊一声爸爸的存在,更何况还是请客。
程墨斐的座位就在沈隅旁边,看了一眼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位置,又看了眼杵在那儿呆呆的沈隅,将手中一份饭稳稳放到了上面。
“谢谢斐哥。”沈隅也已经放松了下来。
话音刚落,肖熊惊喜的声音便在对面响起:“哇,是二楼的红烧肉,爱死你了,斐爹。”
程墨斐笑着坐回自己的位置,“没你这么能吃的儿子。”
沈隅也拆开了自己的饭盒,闻见浓郁的红烧肉香味,思绪又飘向了不知名的地方。
程墨斐是个厨房杀手,而他从小便学着下厨,厨艺还算不错。
同居之后程墨斐虽然不会下厨,但也从不推卸家务,有一回他让程墨斐下班顺路买肉回来做红烧肉吃,程墨斐没什么经验,买肉被坑了,买的肉很不好,恰巧他那段时间工作压力太大,身体也不爽利,切肉的时候切着切着就哭了,给程墨斐吓了一跳,跟他道歉了好久,后来还背着他偷偷练习了一段时间厨艺,就是没太大的进步,是真的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他其实不是爱哭的性子,是和程墨斐在一起之后才变得总是爱掉眼泪的。
他喜欢程墨斐哄他,又讨厌这样依赖程墨斐的自己,常常患得患失,耍小脾气。
如今死过一回,他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