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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1页）

古往今来，通缉犯总是非常值钱的。从以前到现在，如果把龙澜得到的所有悬赏金做个统计，已经足以买下一个国家。

莱昂一直以为龙澜是行船商人，这样说其实也没错，他用别人的命来换钱，为了一个他不得不大量花钱的目的。

「你告诉你的弟弟，你身上有一个诅咒。」龙澜说。

法瑞颔首：「是的。」

龙澜说：「你说谎。」

「喔？」

法瑞挑眉，「你怎麽判断出的？」

「没有你所说的那种诅咒。」龙澜回道。

其实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那种诅咒呢？龙澜也不知道，反正他是从没听说过。

「是吗？」

法瑞笑了笑，略显无奈，「好吧，是我说谎了，我没有对莱昂说实话。」

他低叹一声，接着陈述，「诅咒是的确存在的，但并不是针对我个人，而是整个布雷斯特家族。从我的曾祖父那一代开始，家主夫妇都活不过四十五岁，而他们的儿女都会暴毙，只有长子能够幸存。因为这个缘故，我们的家族始终人丁单薄，如果莱昂出了什麽事，就又只剩下我一个了。

就我所知，另外还有三个家族遭到了这种诅咒，其中一个家族甚至已经灭亡。我不想让布雷斯特家也走向这样的命运，我要解除这个诅咒。不过在那之前，我首先要保住我弟弟的性命。有传言说我对我的妻子们做了可怕的事，的确是这样没错。我用她们做了挡箭牌，每次血魔法的效果都能维持一年，在这一年里莱昂是安全的。」

听到这里，龙澜明白了：「你在欺骗白幽灵。」

那个诅咒是由白幽灵施加到几大家族头上的，而法瑞用手段改变了诅咒的後果，这就等於是在欺骗白幽灵本人。也许目前白幽灵还没发现什麽猫腻，而如果他发现了的话──

「他会让你付出代价。」

「我知道。只要能解除诅咒，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法瑞无畏地一笑，「既然莱昂告诉了你关於诅咒的事，我想他也对你提出了协助的请求。龙先生，我在这里恳请你，答应莱昂的请求，带他去见白幽灵，请白幽灵解除我们家族的诅咒。」

因为这个诅咒的缘故，法瑞读了很多资料，也做了很多研究。关於龙澜这个人，虽然并没有什麽着名的传说，但他在这世界上所做过的事总会留下一些痕迹。

法瑞确定，龙澜很强大，也许强大到可以战胜白幽灵，或者是予以说服。

对於法瑞的请求，龙澜一直沈默，若有所思的神色在脸上萦绕许久，忽然开口问：「一年前，你是故意让我去见莱昂?布雷斯特？」

法瑞承认：「是的。」

一年前，龙澜的船在斯普林港口遭到警告性炮击，虽然并没有直接损伤，但却间接影响到了船上的一个通缉犯。之前这个犯人就已经被龙澜的追捕弄得精神衰弱，在海上又身体不适，再加上那一记炮弹的惊吓，竟然就那样被吓死了。这也是为什麽龙澜会说莱昂害他损失了一个货物，并且需要一命抵一命。

那之後，龙澜找到法瑞，问起关於炮击的事。法瑞一听就知道那麽轻率的行为多半是他那宝贝弟弟干的，也许龙澜只是随口一问，但法瑞却说莱昂会为此向龙澜赔罪，并把龙澜指引向了那个妓院，他知道莱昂喝酒之後十有八九会去找乐子。

果然，龙澜在那里见到了莱昂，然後──

「你知道我会他对做什麽？」龙澜问。

法瑞说：「我不知道，但我希望你那样做。」

实际上，他曾为此特意派人去了妓院，吩咐那里的人，如果稍後莱昂去了，不管点了哪个姑娘，都让那姑娘暂时回避。另外他还叫人在姑娘的房间里点上催情香，一定要效果最厉害的那种。

到这时龙澜已经确信了，包括莱昂在内，可以说他们两个都被法瑞摆了一道。不过事到如今，龙澜也不愿再去计较这事，只是问：「为什麽？」

「如果是我直接向你请求帮助，你大概不会理睬。」

法瑞说，「但如果是为了你所在意的人，我想你会愿意答应他的。」

「喔？」

龙澜唇边展开了笑容，细长的凤眼轻轻眯起，黑眸中一片深沈，「你是说，我在意他？」

「并不是我这麽说。」

法瑞也笑了，比起龙澜的笑，他的笑显得有温度得多，「坦白说，其实我原本担心过，我不知道像你这样的人究竟还有没有……生理欲望。但是第一次，你就要了他，而现在还有了第二次。你专程来见我，也是因为他的事。这应该能算是你在意他的表现了，不是吗？」

不是吗？龙澜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慢悠悠地说：「所以，你为了解除家族的诅咒，要把你的弟弟送给我？」

「如果你要把他带走，我是舍不得的。」

法瑞苦笑着轻轻摇头，「但是与其等到他因为逃不出诅咒的命运而死亡，我更希望他活着，即便是活在我所看不见的远方。而且也只有解开诅咒，布雷斯特家族才能真正开始兴旺，这是最重要的。」

闭了闭眼，一声叹息，目光凝聚起来，定定地看进龙澜眼中，「所以，是的，我把莱昂交给你了，请你好好对待他。」

龙澜回视着他，眼神异常地深奥起来：「你知道你是在对一个怪物说话吗？」

法瑞微微一怔，有点意外，但又好像有点明白。

「就算真是怪物又怎麽样？」

他说，「我知道我们这几个家族的诅咒是怎麽来的，我知道……也许有时候比起人类，怪物反而更有心，更有情，更值得信赖。」